2000年2月22日清晨,湖北仙桃市杨林尾镇永合村艄公梁传民像往常一样早早在通顺河中游的永合渡口开桨摆渡。船到河心时,他看水面下竟有一副自行车把,便好奇地伸手抓住车把,用力往上一拉,竟拉出一辆女式自行车。他暗想该不是哪个冒失鬼乘船时掉下去的吧,说不定河里还有别的东西呢!他顺手拿过撑篙在水里捞了一阵,果然又挑起一条白色皮裙子。

乘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一直到天黑,也没有人来找这辆女式自行车和白色皮裙子。

次日清晨,邻近的革新村村民潘贵州在水沟里放鸭子时,意外地发现一成色比较新的女式棕色背包。他很纳闷:谁会把这么好的包丢在水沟里呢?

与此同时,复兴镇(2001年复兴镇并入杨林尾镇)村民彭大刚正焦头烂额地寻找失踪的15岁女儿小梅。本来,小梅在21日那天说是到舅舅家里去的。22日下午,彭大刚在复兴街上遇到妻弟说起此事时,妻弟却说根本就没见过外甥女小梅。

彭大刚慌了,又找到太阳垴村妹妹家,妹妹说小梅21日上午是来过,但吃过午饭就骑着自行车走了,说是到永合村舅舅家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彭大刚的心头,他立即发动亲戚朋友四处寻找,但每一处寻找的结果都令他心头再添一层阴影。

转眼间14天过去了,小梅仍然是音信杳无。彭家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起,为小梅的生死担忧。

“听说我们村摆渡的梁传民捡了一辆自行车,我们去看看吧。”小梅的舅舅突然提醒彭大刚。

彭大刚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梁传民,一看到那辆自行车,小梅的姑妈便失声惊叫起来:“这不是我借给小梅骑的那辆自行车吗?”

再一看那条白色皮裙和潘贵州拾到的棕色女包,彭大刚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这可都是女儿身上的东西啊!睹物思人,彭大刚夫妻俩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一班人疯一般地在通顺河永合渡口上下打捞,但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又在潘贵州拾到包的那条水沟附近寻找,结果在永合村废弃的猪场内发现一摊血迹,血迹附近还散落着一支口红,而那支口红和前不久彭大刚为女儿买的一模一样。

小梅姑娘被人害了!

一时间,永合、革新、太阳垴等相邻村人心惶惶,妇女白天不敢单身外出,夜晚更是早早闭门休息,连青壮年农民到地里施肥也是结伴而行。

3月5日,对女儿抱有一丝希望的彭大刚走进了仙桃市公安局。负责接待他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朱昌明听了小梅的失踪经过后,心里犯了难:时间过了这么久,而且小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着手调查?

经过慎重考虑,朱昌明向局领导和刑警大队领导作了汇报后,于当日下午率侦查技术中队和三中队侦查员赶到发现血迹的可疑现场。

可疑现场位于永合村废弃的猪场内靠近路边的第三间猪舍,地上有一摊暗红的血迹,猪舍墙上还有一片被稀泥糊住的血迹。侦查员们扩大搜查范围,未发现其他线索和可疑情况。

刑侦技术员提取了彭大刚夫妻的血样,将他们的血迹与可疑现场提取的血样送到湖北省公安厅进行DNA鉴定。鉴定结果显示,猪场遗留血迹确是小梅的。侦查员初步推断小梅已经被害,猪场极可能是第一现场。

3月6日,朱昌明带王复桃、熊远坤、刘烈胜、马少杰等侦查员进驻杨林尾派出所,派出所长吴志高、指导员左保伟和本所骨干民警与刑侦队人员组成“3·5”专案组,开始了紧张的侦破工作。

侦查专班明白:这是一桩无尸案,侦破的难度极大。

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根据小梅离家和艄公梁传民在河中发现皮裙子、自行车的时间,推断小梅遇害的时间极可能是2月21日。猪场附近没有居民,平时少有人至,流窜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作案者应为本地人或者对现场附近地理熟悉的周边村民。为此,侦查专班决定将侦查范围确定在永合村及周围的村组,对有流氓劣迹的人员、有拐卖妇女嫌疑的人员和案发前后反常的人员一一进行调查。

专案组民警日夜作战,在塘嘴、永合、革新、太阳垴等10个村初步筛列出了75名对象。在逐步查清这75人在小梅失踪当天活动情况的基础上,专案组最后筛出了复兴镇居民方正兵和杨林尾镇太阳垴村村民胡振发两个嫌疑对象。

36岁的方正兵至今未婚,年轻时曾痴心追求某电影明星,并为此闹出一场风波,得一”花痴”雅号,他感情上屡受挫折,逢人便说要”玩姑娘”。在小梅失踪当天,他曾经去过永合村,且很晚才回家。

胡振发曾经因强奸妇女两次被判刑,38年的人生就有16年是在狱中度过的。他出狱后借住在大哥家里,靠在仙桃城区打零工维持生计。少有积蓄时,他有心成家,却无女子肯嫁,这期间有一农妇与他同居半年后,又不辞而别。近段时间他显得很烦躁,小梅失踪前后他在家里住过几天。

由于缺乏足够的证据,专案组没有贸然接触这两人,而是故意放出话:小梅已经遇害。专案组想用这种方式对这两人进行试探。方正兵对小梅遇害一事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仍像往日一样痴痴地嚷着要成家,到处托人给自己介绍姑娘。胡振发则平静得出奇,对别人的议论不搭一言。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侦查工作仍未取得进展。专案组民警进一步加大外围调查力度,深入附近村组农户家中进行走访。

4月10日,侦查员刘烈胜、罗绪祥在永合村调查时,农妇李某向他们反映:2月19日,她从杨林尾街赶集回来经过猪场时,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骑自行车超过她,又在前面不远处的坟场停下,待她走过去时,那男子突然抓住她,说要“玩一盘”。她佯装服从,说在大路上让人看见不好,不如到猪场里面,那男子当即答应。她趁其松手之际撒腿就跑,那男子恼羞成怒,追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并打了两拳,把她挟持到一坟堆后,扒下裤子欲强行侵犯。就在此时,一辆汽车开过来,那男子怕被人发现,急忙提起裤子,骑自行车往太阳垴村方向溜了。农妇还记得,这个没得逞的歹徒当时穿一件深蓝色带风帽的中长袄,带一把红花雨伞。

刘烈胜、罗绪祥二人迅速将这一信息报告专案组,专案组研究后认为:李某所说的地方,与发现小梅血迹及小梅遗落口红的地点相距不过百米。李某遭遇歹徒的时间与小梅失踪的时间只间隔两天,两件事似有联系。再根据那歹徒逃跑方向,专案组分析家住太阳垴村的胡振发的嫌疑比较大。

进一步调查得知,胡振发前两天已离家到仙桃城区打工,家里只有他年逾八旬的老母。侦查员们到胡家察看,发现胡家有与李某所述相符的深蓝色带风帽中长袄和红花雨伞。为了不惊动胡振发,侦查员们没有带走这些可疑物品。

随后,朱昌明和刘烈胜、罗绪祥找到李某,问她:“如果那男的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认不认得他?”

“认得,见了他我要咬死他!”李某愤慨地说。

从李某家回来的时候,朱昌明感到是揭开“锅盖”的时候了。

几经周折,朱昌明以工头身份找到在城区某建筑工地打工的胡振发的大哥,以胡振发在建筑工地打工的工钱问题,要胡的大哥尽快找到他。

与此同时,侦查员们在仙桃城区各建筑工地进行调查走访,发现了胡振发的打工落脚地点。

事不宜迟,侦查员们于4月17日上午10时将胡振发“请”到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朱昌明迅速与驻在杨林尾的专案组取得联系,吩咐他们立即分头行动,依法传唤嫌疑人方正兵,找到永合村妇女李某,让李某做好辨认嫌疑人的准备工作。

11时,侦查员罗绪祥电告一切准备就绪。朱昌明随即将胡振发带到杨林尾派出所。

七八个中青年男子夹着胡振发和方某逐一通过派出所走廊,农妇李某透过玻璃窗仔细辨认后,肯定地说:“就是第三个,他烧成灰我也认得。”

这第三个就是胡振发!

经初步询问,胡振发称21日白天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晚上在一村民家打牌。又经调查,胡振发提到的那位村民否认了胡的说法。

胡振发显然在撒谎。专案组迅速请示局领导,依法对胡振发予以刑事拘留。

在宣布这一决定时,朱昌明发现胡振发微微一震,不甘心地眨了眨眼睛。

胡振发并不甘心束手就擒。

经过近10小时的审讯,胡振发勉强开了口:“我有罪,在2月17日,我在永合猪场处拦住一过路妇女,正想干那事,碰巧开来一辆汽车,我怕被人抓住就跑了……”

胡振发有两次犯强奸罪的记录,蹲过16年监狱,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他敢主动承认这一起强奸未遂案,说明他极可能背有大案,想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专案组有针对性地研究出了几套审讯方案,以彻底突破胡振发的心理防线,迫其”缴械”。

18日晚10时,一场经周密研究的审讯开始了。

“那案子真不是我干的,要不我早就跑了,哪会等到现在。”这是胡振发反侦查的第一招。

“这话你可别说给我们搞侦查的听,告诉你,强奸、凶杀案,没有口供的,可以通过对精斑、唾液、血迹、毛发的鉴定,直接认定作案人,你仔细看看。”朱昌明顺手将一本《送检指南》递给胡振发,并向他宣讲了《刑事诉讼法》对证据定罪的一些规定。

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法律惩处,胡振发只得作了交代:“那天下午两点,我在街上玩了一会回来,快到永合猪场时,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姑娘,她忽然停下来,从猪场围墙的破洞钻进去了。我估计她是到里面解手去了,便跟着钻进去,她正蹲在地上,我对她说搞一盘怎么样?她站起来提起裤子就跑,我赶上去抱住她,一只手掐脖子,一只手用力打了她头部两下,等她失去知觉后,就把她搞了,我怕她醒来后报案,就用砖将她砸死。到了夜里,我在猪场旁边一荒田挖了个坑把她埋了,她的自行车和皮裙子等物,我都丢到河里了。”

19日晚10时,侦查专班民警摸黑赶到永合村猪场处,按胡振发所指的方位,在猪场边的一荒地挖出了受害少女小梅的尸体。

至此,闹得人心惶惶的少女失踪之谜彻底解开。

16年大牢难改色魔本性的胡振发不久后被押赴刑场,随着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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