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宋公明夜打曾头市,卢俊义活捉史文恭》中,宋江和卢俊义为给晁盖报仇,带着梁山军队攻打曾头市,经过一番苦战后,斩杀曾涂、曾索、曾密、曾魁、曾升、苏定等人,史文恭由于马快,从西门杀出,狼狈而逃。但是前面由卢俊义和燕青把守,正好堵住史文恭,一刀砍中史文恭大腿,将其生擒活捉。卢俊义绑着史文恭,燕青牵着照夜玉狮子,两人来见宋江。宋江看见卢俊义押解着史文恭到来后,心有“一喜一恼”。“一喜一恼”这四个字,暴露了宋江的真实面目。


       宋江“一喜一恼”,他喜什么,恼什么?关于这一点,金圣叹作出明确点评。他分两种情况点评,其中一种是不善读史者,另一种是善读史者。
       不善读史者眼中的“一喜一恼”:喜者喜卢员外建功,怒者怒史文恭仇人也。
       一喜:史文恭是梁山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厉害的敌人。晁盖攻打曾头市,脸上中箭,毒发身亡后,梁山众人时刻都想为其报仇,恨不能下一刻便擒获史文恭,祭奠晁天王。然而,史文恭太厉害了,梁山众人没把握击败史文恭,报仇的事情才被搁置。


       因此,宋江和吴用两人想到请外援,费尽心思,将卢俊义“请”上梁山的贵客。卢俊义也不负众望,生擒梁山最大的仇敌史文恭,如果不善读历史上的人看了这段描述,肯定认为宋江替卢俊义高兴。
       一恼:梁山众兄弟情同手足,晁盖对宋江有救命之恩(江州劫法场)。现在梁山的头号敌人史文恭,被押解到宋江面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不善读史的人,一定会认为恼恨写有史文恭名字的毒箭射死晁盖。
       善读史者:喜者喜玉狮子归来,恼者恼玉麒麟有功也。
       一喜:梁山和曾头市双方的矛盾最初是因为一匹宝马。这匹宝马是照夜玉狮子,浑身雪白,能日行千里,当时段景住从金国王子那儿抢来,准备作为礼物献给梁山二当家宋江。但是中途,这匹宝马却被曾头市抢了,还放出狠话,要生擒晁盖、宋江、吴用等人。


       因此,照夜玉狮子早已被宋江认定是他的,只是被可恶的曾家五虎劫走而已。现在,卢俊义生擒史文恭,燕青截获照夜玉狮子。按照正常推理,燕青应该将这匹宝马交给宋江。宋江得到朝思暮想的照夜玉狮子,肯定非常高兴。
       一恼:卢俊义是被卢俊义生擒,而不是宋江本人。晁盖中了毒箭,被救回梁山后,没有让二当家宋江直接当梁山大寨主,而是留下遗嘱:“谁能生擒,或者杀了史文恭,谁就是下一任梁山大当家。”但是梁山不可一日无主,宋江被吴用、公孙胜、林冲等人推举为临时大当家。按照约定,将来不管是谁,只要此人能生擒活捉史文恭,宋江就必须将宋江大当家的位置给此人。


       但是宋江的武功低微,在梁山上属于倒数,只比宋清、安道全等人强一些。因此,宋江是不可能生擒史文恭的。晁盖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才故意留下遗嘱,就是为了断了宋江成为梁山大当家的可能性。
       现在,卢俊义生擒史文恭,宋江理应第一时间将梁山大当家之位让给卢俊义。宋江迫于晁盖的遗言,于是召集梁山众兄弟,准备立卢俊义为梁山大当家。因此宋江恼怒于此。
       卢俊义考虑到自己的根基很浅,因此拒绝了宋江的谦让,让宋江转正,成为正式的梁山大当家。


       结语
       如果不善读史的人看到“一喜一恼”,想到的只是表面,认为卢俊义生擒史文恭,为梁山前任大寨主晁盖报了仇。如果善读史的人看到“一喜一恼”,想到更深层次的喜和恼,认为宋江即将得到照夜玉狮子,心中非常高兴,才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但是晁盖不是宋江一方生擒,而是卢俊义生擒,意味着梁山大寨主的宝座很可能落到卢俊义手中,因此“一恼”。
       对于这一点,金圣叹在点评中一针见血指出,暴露了宋江的真实面目,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利用兄弟的人。
       (本文主要参考《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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