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5日,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因脑溢血病逝于莫斯科。

斯大林同两任妻子育有两二一女,在斯大林生前,人人皆知他宠爱一双小儿女,斯大林逝世后,他的儿女处境如何?

斯大林次子瓦西里:荣光无限的前半生

瓦西里·斯大林是斯大林同第二任妻子娜吉日达·阿里卢耶娃所生的儿子,较之同父异母的哥哥雅可夫·朱加什维利他是幸福的,虽然与父亲斯大林聚少离多,但至少,他和妹妹在物质生活无忧。

瓦西里·斯大林的母亲同斯大林的第一任妻子叶卡捷琳娜·斯瓦尼德捷全然不同,她温柔美丽,出身氛围良好的工人家庭,中学毕业后,娜吉日达·阿里卢耶娃就成为了斯大林的秘书,不久,年仅17岁的娜吉日达·阿里卢耶娃就嫁给了将近40岁的斯大林。

瓦西里·斯大林的童年在祖巴洛沃别墅度过,教育家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教授他俄语、德语、绘画。20世纪30年代初,瓦西里进入了莫斯科试验示范一年级,教员评价这个孩子:“好动,甚至是冲动,不沉稳。”

但斯大林和阿里卢耶娃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几岁的孩子,活泼一些总是不怪的。瓦西里的父亲忙于革命工作,母亲则一面在编辑部工作,一面在人造纤维工业大学深造。

瓦西里五岁那年,母亲和父亲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争吵,这场令人心碎的闹剧以母亲带着他和五个月大的妹妹回到列宁格勒收尾。

至于父亲,他似乎更喜欢自己的小妹妹,只有当他倒上一杯格鲁吉亚葡萄酒,递给自己——这个家中的二儿子之时,瓦西里才感到自己是被认可的男子汉。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会致使瓦西里染上酗酒的恶习,并最终将其置于死地。

瓦西里十四岁时,哥哥雅科夫已经成长为了出入军营的男子汉了,这令他颇为神往,他成日梦想着自己也能身着军装,驾驶着战机在蓝天翱翔。然而,少年的如梦幻影因母亲阿里卢耶娃的死亡而染上了一层沉重的阴霾。

母亲去世后,他们一家都搬入了克里姆林宫,瓦西里再也不像从前那般自由,他时时刻刻收到侍从人员的照顾和警卫人员的保护。自此,他性情大变,不再每日拥抱妹妹,辞退了母亲在世时聘请的老教师,他的好友称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他成为了学校里最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年”:学习从不用功,常常喝的醉醺醺来上课,若是老师叫他回答问题,他就会粗暴地顶撞老师。在升学之际,如果不是想要报考飞行员学院,瓦西里可能不会踏入教室一步。

1938年,瓦西里进入了米亚斯尼科夫红旗军事航空学校学习,1940年毕业之后,瓦西里被任命为第24歼击航空兵师第16歼航团的飞行员,不久之后又进入了空军学院指挥系学习。

此后的日子里,这个幼时焦躁不安的孩子似乎走上了一个职业革命家之子应有的人生道路:1941年9月至1943年1月,瓦西里担任工农红军空军检察主任,1943年1月后,他又出任了第32近卫歼航团团长。

1945年,当异母哥哥雅科夫死在扎克先哈乌津集中营之时,瓦西里正担任涅日斯克苏沃罗夫红旗勋章第286歼航师师长。令他尤为不快的是,自从哥哥被德国人俘虏至死后,他在飞行战斗中就受到了保护——也是一种限制。

事实证明,常年的军旅生活并没有洗磨瓦西里神经中不安的暴躁因子。

在1945年1月,第一近卫明斯克歼航军军长在一份关于瓦西里的战斗鉴定上签了字:“瓦西里·斯大林统治自1944年5月担任师长职务……他战术意识强,有着良好的组织才干和野战素养,要求部下严格,能够胜任团和师的战斗工作。”

“除上述优点外,瓦西里·斯大林有一些严重缺点,他性格极为暴躁,曾多次动手打部下;在干部挑选中功课未做足,频繁更换司令部人员;私生活混乱,同所任的师长职务不相称;有些轻举妄动,自制力差。”

这份战斗鉴定除了直言不讳地点出了对瓦西里一些人尽皆知的缺点外,还毫不客气地说他:“身体状况差,尤其是神经系统极易冲动,这一点大大影响了他的工作。”很显然,身体素质这一块,与瓦西里从事飞行工作也没有控制酗酒的恶习脱不了干系。

然而,这一份报告并没有阻挡瓦西里的升迁,1946年,他成功担任航空军军长,1947年,瓦西里被任命为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队列部门助理。

在多数人看来,尽管他性格怪异,但是对于一位年仅26岁,就荣获两枚红星勋章、“解放华沙”、 “莫斯科保卫战”、“攻克柏林”、苏沃洛夫二级勋章和“1941-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战胜德国”的少将,人们总是宽容的。

斯大林去世后:终日酗酒,一蹶不振

此后的日子里,瓦西里步步高升,1948年6月,27岁的瓦西里担任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彼时,他正在准备即将举行的空军检阅。因为连日劳累,再加之高级领导的掩护,他开始毫无节制地酗酒,从一开始的事事上心,到后来的一连几个星期不见人影。

1952年5月,苏联举行胜利日大阅兵,瓦西里正是这一场空中表演的总指挥,正当众人连连点头,表演接近尾声之时,两架战机于着陆之时意外相撞。斯大林亲自签发了将瓦西里撤职的命令,甚至当着自己助手的面毫不留情地斥责他“傻瓜”“笨蛋”“不学无术的东西”。

随后,瓦西里被斯大林打发到了总参学院去当学员。父子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可还没等瓦西里真正做出点成绩让父亲再度刮目相看,斯大林就逝世了。

1953年3月2日,瓦西里前往了斯大林的住处,前一晚他打电话没人接通,这令他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屋子里极为混乱,医生、马林科夫、贝利亚、赫鲁晓夫等人将父亲团团围住,他听着医生的诊断:“心脏冠状动脉血液循环急剧紊乱”、“严重絮乱”、“状况持续恶化”。

3月5日9时50分,斯大林停止了呼吸。瓦西里喝了一夜的酒,进入大厅后,只见到了脸色灰暗、嘴唇青紫的斯大林。他嚎啕大哭,对着忙碌的人流吼叫道:“混蛋,你们这群混蛋,父亲是被害死的!”

没有人理会这个醉汉,但对于一位曾经的空军中将而言,领导人父亲的去世并不只是私我的疼痛,同年三月,瓦西里因“滥用职权、营私舞弊、挥霍国家大量金钱、侵吞国家资财”数罪并处,被开除军籍,永远不许再着军装。

1953年4月,瓦西里独自一人在饭店酗酒狂欢,他宛若疯癫一般,辱骂所有人,很快,这种张扬的行径就为他招致灾祸,苏联最高法院军事审判庭判处其有期徒刑8年。

半年之后,瓦西里因病出狱入院治疗,虽然是“监狱医院”,但是瓦西里在院期间依然疯狂酗酒,寻衅滋事,结果,他连一趟家都没能回成,就被移送到了弗拉基米尔监狱。

1955年9月2日,法庭就瓦西里的私人财产作出判决:没收其私人轿车,钢琴以及若干贵重物品。

1960年1月,瓦西里获释。政府分给了他一套莫斯科的住宅和一处茹科夫卡的别墅,他常年生活在莫斯科,同时他的党籍被恢复,靠着退休金度日。

但瓦西里并不安分于这样惬意的生活,出狱之后,他对空军事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常常和过去的同事来往。他连喝下一公升白酒和一公升葡萄酒之后,仍大摇大摆地闯上街去,兴奋地和过去的同事约见。

1960年4月,瓦西里再度入狱,服完未满的刑期。1961年春天出狱之时,他早已是一个废人了,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患有肝病和严重胃溃疡。

去拜访他人时,他会喝酒,回到家中,他更是变本加厉地喝。

1962年3月19日,他那常年被酒精溺浸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在准备迁往生产大街七号楼三楼的一套三居室住宅的前夜死去。

瓦西里之死引发了轩然大波,关于他如何如何被人谋害的谣言漫天飞舞。

为此,政府专门为其成立了一个医疗委员会,由喀山医生培训学院院长、副教授阿洪加诺夫担任主席,委员更是有果里科夫和巴雷舍娃。

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酒精中毒导致的严重的动脉粥样硬化,导致其心力衰竭突然死亡。”

按照东正教的传统,瓦西里的葬礼在死后三天内举行,出殡时有250人-300人前来相送,但多数都是他出狱后在附近结识的妇女和孩童。

这位曾经的空军中将,没有举行一场追悼会,而他的葬礼也和普通的苏联老百姓没什么两样,更具鞑靼克格勒人员的报告,瓦西里的葬礼总共花费426卢布5戈比。而他的坟墓上的墓石上刻着“单身”二字——尽管他留下了四个孩子,两个是和前妻所生,两个是收养的义子。

斯维特兰娜:“我从来都是斯大林这个名字的囚徒。”

1953年3月2日,斯维特兰娜已经一连几个月都同父亲处于冷战状态,今日不知为何,她觉得心下有一股不明的焦躁。果不其然,当她正在上社会科学院的法语课之时,被一行人带走。

次日凌晨,当她见到斯大林之时,他已因中风而无法说话了。三日后,斯大林去世。这个曾经和斯大林吵得几乎断绝关系的女儿,在她的日记中写道:“我从来不是个好女儿,从未给这个孤独的灵魂,这个年迈的被世人拒绝的灵魂以任何帮助。”

在斯大林的三个孩子中,斯维特兰娜身为唯一的女孩,她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斯维特兰娜降生之时,47岁的斯大林思考了许久,为她取了斯维特兰娜这个名字,即俄语的“光影”。

她是斯大林的“小麻雀”,他将自己的爱全身心地奉献给了自己的老来女,尤其是在阿里卢耶娃死后,无论工作多么忙,斯大林总会抽出时间和小女儿玩耍。

斯维特兰娜被宠得极为骄纵,她常常一本正经地对着斯大林伸出一只手:“我的第一秘书斯大林同志,我现在允许你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然而,随着斯维特兰娜的长大,她开始对父亲这宛若枷锁一般的爱感动无所适从,甚至是厌烦。

十几岁的年纪,她和同龄人一样爱美,但斯大林却强制要求斯维特兰娜裙子的腰身要宽大,一定要向睡裙一样松垮,裙子要过膝,不止是短裙,短袖和短袜在斯大林看来也是极其出格的事情。

父女俩的分歧越来越大,16岁那年,斯维特兰娜恋上了40多岁的电影导演阿列克谢·卡普勒,斯大林知道此事后,先是毫不留情地讽刺了这个莫斯科著名的“情场高手”的犹太人血统,随后粗暴地卡普勒盖了戳:“惯会勾引人的花蝴蝶。”

当着斯维特兰娜的面,他撕掉了卡普勒寄给她的情书和小说文稿,并将卡普勒强制关押了十年之久。1943年,斯维特兰娜就读于莫斯科大学,她热爱文学,却在斯大林的命令下改学历史,23岁时进入党组织,可党史考试却不及格,这令斯大林勃然大怒。

1944年,斯维特兰娜和大学同学格利戈里·莫洛索夫闪婚,当斯大林得知自己的女儿又恋上一个犹太人之时,两人已经登记注册了。对此斯大林只是对着斯维特兰娜冷笑一声。

1945年,斯维特兰娜生下一个男孩,因为外孙的关系,父女俩的关系稍稍破冰。然而,1947年斯维特兰娜便和莫洛索夫离婚了。1948年,在斯大林的撮合下,斯维特兰娜开始了第二段婚姻。

对于这一段婚姻,斯维特兰娜提起来总是带有淡淡的疲惫:“当时父亲年事已高,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但我们婚前连约会都没有过。”斯维特兰娜生下女儿卡佳的第三年,这段关系以离婚收场。

斯大林去世后,斯维特兰娜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感到自己终日恍惚,无法集中精力进行思考,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可怕的转变后,她开始强迫自己将精力集中在工作上,而不剩余任何一点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她在文学学院工作了一段时间过后,又前往列宁军事政治学院任职,但只要身处社会,就不可能逃避人际交往,她发现,昔日的同事开始疏远她。

1962年,当哥哥瓦西里去世后,她越发沉默寡言,人们总觉得她在沉思,又好像在放空。1963年10月,斯维特兰娜和来到莫斯科治病的共产党员布里杰什·辛格相识,但因为当时的苏联法律受限,她不被允许嫁给一个外国人。

他们几番申请要同辛格结婚,但苏联当局拒绝给予登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甚至亲自出马劝阻她:“您既年轻且健康,为何要嫁给这个病歪歪的老印度教徒?”

见斯维特兰娜执意要嫁给大自己17岁的辛格,柯西金只好耐下性子接着道:“你要知道,你父亲是反对你和外国人结婚的。”

听到这话,斯维特兰娜只是恍惚了片刻,随机笑了起来,仿佛已经很久不曾听到斯大林以父亲之名出现一般。但她最终还是和辛格同居,直至一年半后他因病去世。

1966年12月,斯维特兰娜送辛格的骨灰去印度安葬,1967年8月,在预定返回苏联的前夕,斯维特兰娜突然乘坐出租车前往美国驻印度大使馆,表示自己要移居美国。

对于斯维特兰娜的这一举动,无论是苏联还是美国都惊人地沉默了。几日过后,苏方公开回应此事:“斯维特兰娜打算在外面住多久,那是她个人的事情。”话语间显然想弱化此事的政治色彩。

但随即斯维特兰娜就决然表示:自己永不返回苏联。至于美国,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斯维特兰娜敞开大门,美方首先委派专员将斯维特兰娜以“旅游者”地身份送至了瑞士,让她“冷静处事”,显然也给了她不日返回莫斯科的主动权。

然而,在她的一再坚持之下,她于1967年4月21日被获准飞往美国。而在苏联境内,斯维特兰娜的行为被解读为“出逃”“叛变”,柯西金更是在联合国记者招待会上尖刻表示:“斯维特兰娜精神不太稳定,她有病,对于那些企图在政治上利用她的人,我们只能表示惋惜。”

此后的日子里,斯维特兰娜出版了《致友人的二十封信》和《仅仅一年》,这两本书被视为她同苏联恩断义绝的宣言书。

然而,在美国生活的她逐渐对自己梦想中的“多姿多彩的自由社会”产生疑惑和厌烦,她认为美国的律师骗走了她大部分的稿费收入,而记者们又把她当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闻热点,更不用提自己自己的美国商人丈夫破产之后,她需要垫上一大笔钱替他还债。

1978年11月,斯维特兰娜取得美国国籍,正式成为了美国共和党的党员。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在异国他乡活得并不快活,她认为多数人“误解、怀疑、取笑”她,因而,1982年,她带着和美国商人所生的小女儿——11岁的奥尔加重新回到了苏联。

苏联当即恢复了她的苏联国籍,同时给予奥尔加苏联公民权。可是事实上,已经成为地球物理学家的二女儿卡佳拒绝和她见面,小女儿奥尔加无法接受苏联咖啡色的校服,更不愿意摘下脖子上佩戴的耶稣受难像,更不用提小女儿和其他儿女之间相处多有摩擦。

1986年5月,斯维特兰娜再度离开了苏联,她回到美国继续生活。1988年4月,苏维埃主席团发布政令,同意斯维特兰娜和奥尔加放弃苏联国籍。

2010年,斯维特兰娜最后一次公开接受采访,当被问及斯大林是否爱她之时,她流下了泪水,点了点头:“父亲爱我,我和母亲一样都拥有红色的头发和雀斑。”但随即,她又皱起了那双苍老的眼睛:“但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从来都是斯大林这个名字的政治囚徒。”

这样的临终之言,令人感慨的同时,又不免唏嘘。

参考文献:

  1. 戴隆斌.《斯大林传》[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09.
  2. 黄薇.《斯维特兰娜 父亲斯大林毁了我的一生》[J].《文史参考》,2012年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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