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贾宝玉身边最重要的大丫鬟,袭人出场最早,在黛玉进贾府一回就有她的正文,此时的袭人,已经近身服侍宝玉,成为宝玉身边排位第一的丫鬟。

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一回,因为一时倦怠,要歇中觉,之后被秦氏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中,这时曹公专门交代了跟宝玉的四个丫鬟,分别是袭人、媚人、晴雯、麝月。

从以上情节和文字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空降到宝玉身边的袭人,已经悄悄从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成为宝玉身边最得力之人。

袭人能脱颖而出,一点也不奇怪。没有任何背景的她,能在贾母身边做到一等大丫鬟,就说明她不简单。而又能被贾母派到宝玉身边,就说明她确有过人之处。

另一方面,作为宝玉乳母的李嬷嬷,在袭人真正掌管宝玉一切事务之前,她其实依然是宝玉身边的一把手,凡事听她调遣。毕竟,能做宝玉乳母,李嬷嬷的体面可想而知。

但,事情明里暗里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比如宝玉去看宝钗一回,就没有带任何得力的丫鬟,像此前过东府所带的四大丫鬟,通通没带,反而只带了李嬷嬷和几个小丫头。

很多人不理解,宝玉在薛姨妈家吃酒一回,为什么李嬷嬷那么不知趣,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阻拦,不让宝玉喝酒,甚至还搬出了宝玉最烦心的老爷要查功课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李嬷嬷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袭人的威胁,因为就在此前,袭人与宝玉有了肌肤之亲,她的身份和地位也因此不同以往,宝玉待她与其他丫鬟,已经有了质的不同,对她也更加依赖。

这一点,我们从小丫头给宝玉带个斗笠都戴不好可知,这些活儿平时自然轮不到小丫头们,想来也都是袭人、晴雯这些大丫鬟的活儿。

也正因为与宝玉有了亲密接触,袭人的心理其实也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后文她跟晴雯说“我们”一词,可以窥见袭人隐秘的心理变化。

奇怪的是,宝玉去看宝钗这一回,袭人等人并未跟随,为什么?按理说,此时的袭人,还并未真正掌权,宝玉在府内的出行,她与晴雯等大丫鬟应贴身跟随才是。

大约是李嬷嬷的安排,她自知地位受到威胁,想要压一压袭人的气焰,于是大冷的天,得知宝玉要去梨香院看宝姐姐,便安排袭人、晴雯守家,自己打头,带几个小丫头跟了去了。

这一点,与后文李嬷嬷骂宝玉身边的一众丫鬟相呼应,尤其像袭人、晴雯这些得脸的大丫鬟。

李嬷嬷阻拦宝玉喝酒,可不只是为了自己不受训斥,更根本的原因是,她要宣誓主权,她要找存在感,宝玉的事,她说了才算!

李嬷嬷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以为还能总揽宝玉的一切事务,却不知宝玉也在渐渐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也不再事事听她的,不像小时对她那么依赖了。

而袭人在象征宝玉成年的梦遗一事上,成功补位,有了更加得力顺心的丫鬟服侍,宝玉对李嬷嬷的依赖自然越来越低。

尤其,在李嬷嬷阻拦他喝酒,擅离职守提前回家,倚老卖老吃他留给晴雯的豆腐皮包子,喝枫露茶等几件让宝玉特别窝火的事接二连三发生之后,宝玉对李嬷嬷的耐心容忍度直接降为零。

这之后便是茜雪出去,李嬷嬷告老解事出去,此后,袭人自然而然成了宝玉身边的首席丫鬟。

袭人的上位是悄无声息的,曹公并没有明写,但自从宝袭二人云雨之后,宝玉房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一些小事故,这些小事故的发生,其实就是从李嬷嬷到袭人的权力更迭过程。

你说袭人腹黑吗?并没有,她一切都是为了宝玉。你说袭人阴狠吗?也没看出来,宝玉要撵李嬷嬷,袭人还跪求呢。但现实却是,袭人一点点地掌握了主动权,渐渐地人人唯其马首是瞻,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啊。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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