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夏天的重庆像个“大火炉”,烈日当头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两街口却一反常态地聚集了一大堆人,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走近一看原来他们都在对坐在花坛石台上身穿黄色上衣、眼神空洞蓬头垢面的女人指指点点,直到民警赶到现场这群人才停止了他们的谈论。

民警核实了女人的身份信息后,却没有当即把女子带离现场反而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中的男人听到“杨果”这两个字后语气明显变得焦急起来,挂掉电话后没过多久,众人就看到一名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者跑了过来。

等到他看见瘫坐在石台上的女子时,愣了几秒后眼眶开始变得湿润,大喊道:“我的女儿啊,爸爸好想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啊,爸爸找你找得好苦啊!”

原来那个晒得黝黑看起来像流浪汉一样的女人是那名男子苦寻多日的女儿。据了解,杨果不仅不是一个流浪汉,相反从小品学兼优一直被夸成“邻居家的孩子”,一年前博士毕业后进入江西的一所大学当老师,从那以后就杳无音讯。

一个女博士是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的?她身上是否藏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意外失踪

老杨是重庆市某文工团的退休职工,女儿杨果出生的时候他已经36岁了,因此对待女儿就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这样杨果在夫妇两人的关爱中平安健康的长大,非常幸福。

让父母感到开心的是杨果从小不仅懂事还十分聪明,看过的文章过目不忘还能加以理解,在学习上从来没有让老杨夫妇费过心,是朋友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家人也是外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天不遂人愿,老杨的妻子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去世了。妻子和杨果母女二人的关系十分要好,母亲的离世让杨果十分痛苦,老杨为了好好照顾女儿便一直没有再婚,把全部精力放在女儿身上。

老杨的努力看到了希望,女儿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成都中医药大学的博士生,随后进入了江西的一所大学做了大学老师。女儿的工作有了着落后老杨已经开始梦想以后的养老生活了,没事喝喝茶溜溜鸟,叫着老伙计们一起打打麻将,也算是慰劳自己前半生的辛苦了。

那天老杨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找自己的老伙计唠嗑,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电话的那头是杨果工作地方的学校领导,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老杨知不知道杨果已经辞职了,希望老杨劝劝女儿不要轻易辞职,学校方面很欣赏杨果的工作能力。

领导的话让老杨一头雾水,于是赶紧拨通了杨果的电话问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地工作为什么要辞职不干了。可是电话接通后,老杨明显的感觉女儿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面对他的问题什么也不说只会嘻嘻嘻的傻笑。

老杨担心杨果会出什么问题,当天就定了车票赶往江西南昌,结果到了女儿的住处才发现杨果将房产半年前就已经卖掉了,老杨开始给女儿打去电话,结果电话一通没接。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慌了神,唯恐女儿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面对女儿的失联,老杨只能跑去公安局报了案,中间一直试图联系杨果,发消息告诉杨果希望她早点回家,有什么心结遇见什么问题当面说清楚父女两人一起解决,短信的结尾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温情的八个字:我想你了,早点回家。

光等警察的消息也不是办法,老杨为了动身前往上海、北京、广东等地方寻找女儿的踪迹,在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积蓄后,老杨不得已回到了重庆。

长时间没有女儿的消息让老杨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他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害怕女儿是不是被人贩子拐卖了,或者是被不法分子杀害了,每当想到女儿还流落在外,老杨就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每当午夜来临老杨都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那时候他就呆呆坐在床边翻看女儿的相片,想想女儿在哪里,女儿失踪的大半年已经让他从青丝变成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在加重,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眼睛也看不太清东西了。

感情的痛苦

可能是太久没人倾诉了,面对记者老杨拿出了妻子的照片,开始讲述那些被深埋在自己心中的故事。

2003年杨果的母亲在一场意外的车祸后不幸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妻子和杨果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像朋友一样相处,妻子突然去世对杨果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后来杨果一想到母亲就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老杨一度担心她的精神状态。由于女儿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老杨就想安排相亲填补女儿情感上的空虚,成家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许会渐渐地忘掉那些不好的事。

可没想到老杨给杨果安排的相亲每次都被搞砸,久而久之他忍不住朝着女儿发脾气道:“人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给你安排的男孩子你都说不行,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你要真不满意我给你找的男朋友你就自己找一个带回来啊”。

从小就在父母手心里长大的杨果听到父亲如此严厉的批评感到十分委屈,一向乖巧懂事的她忍不住朝着父亲怒吼:“我不想随便找一个,我就不要你管了”,摔门而去,父女两人不欢而散。

可能是因为从小接触的东西比较单纯,再加上读书没怎么接触到现实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导致杨果的思想就比较理想化,她总觉得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以为爱可以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结婚不应该是因为想结婚才要结婚,而是遇见了自己的真爱才结婚。

时间久了父女两个人默契的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突然有一天,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的杨果哭着回了家,一看到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哭成这样,老杨的心都碎了,忙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我不孝,我爱上了一个已婚的男人。他骗我,他说他没有妻子的”。老杨听到这里宛若晴天霹雳,一向让他骄傲的女儿做了小三让他一时气急攻心,但看到女儿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哭成这样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杨和杨果讲了很多的道理,安慰女儿让杨果以后再也不要跟那个男人联系。杨果虽然舍不得和那个男人的感情,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的谆谆教诲和父亲花白的头发,下定决心拉黑了那个男人的一切联系方式,准备重头再来回到了学校继续教书。

谁都没想到父女两人再次相见女儿已经丢掉了工作不说,人的精神也出了问题,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女博士变流浪汉

重庆的夏天像蒸笼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天空中的云彩也在懒洋洋地漂浮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重庆两街口附近的公厕里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的女子在涮拖把的水池里冲洗了一下她的身体,本来李大姐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但一连几天都这样引起了清洁工李大姐的注意。

李大姐通过观察发现这名奇怪的女子在公厕简单清洗一下身体后就会跑到附近的小面馆里吃饭,吃饱喝足后就躺在附近花坛的石台上睡觉,要知道重庆的温度这两天已经高达了41度,鸡蛋都能在上面煎熟别说人躺在上面了。

李大姐见状上前询问,没想到那个女子闭口不言。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无奈的李大姐只好报警,民警第一时间赶到核实完那名女子的信息后,发现和老杨的女儿杨果竟然是同名同姓,于是赶忙拨打了老杨的电话。

坐在石台上的女子明显和老杨的女儿天差地别,头发凌乱不说,目光也很呆滞仿佛没有焦点,身材臃肿穿着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黄色短袖,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别说女博士了,这种状态更像常年漂泊在外的流浪汉。

警察也不敢确信这名女子到底是不是老杨的女儿杨果,除了名字两人基本没有一处是相像的。可如果真的是杨果的话那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沦落到这一步,这让警察也心生疑惑。

接到警察的电话后老杨连袜子都来不及穿,脚上的两只鞋都不是一双,他太渴望见到女儿了所以顾不得考虑那么多。女儿失踪的半年多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只要听到哪里有女儿的消息他都会奋不顾身地赶过去。

如今在重庆能听到女儿的消息对老杨来说是莫大的喜讯,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心慌,如果女儿在重庆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反而要露宿街头呢?这让老杨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老杨赶往了现场。

当老杨看到自己时隔多日没有见面的女儿后,情绪突然激动,“都怪我,我对不起你啊女儿,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样我以后见到你妈妈怎么交代啊!”

老杨走上前去想牵住女儿的手像小时候那样,结果意外地发现女儿的肚子微微隆起,这让他直接崩溃,怕自己的设想变成了现实,女儿不会是被别人糟践了吧,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跪在了地上崩溃大哭。

老杨的情绪影响到了众人,众人纷纷开始同情起这对可怜的父女。可杨果看到这一幕毫不关心,漠视地看着这个跪地不起的男人。看到女儿飘忽的眼神,老杨心都凉了,他不知道好好地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老杨回忆起当时父女相遇的场景满是心酸,他说一直到现在他心里都觉得像梦一样,曾经知性大方的女儿如今衣衫褴褛地躺在街边,哪有医学博士的样子,完全就是街头的流浪汉的形象,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了保险起见,在民警的帮助下杨果被送到了重庆市九龙坡区精神卫生中心检查,除了精神状态不怎么稳定以外,万幸的是杨果的身体检查结果还不错,胎儿的发育状况也正常。

得知检查结果的老杨看到报告单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都怪我啊,都怪我,我当初不逼她就好了”。

试管婴儿

几个月后杨果转到了第二人民医院顺利地生下了孩子,老杨也有了外孙,这本应该是一件喜事,但老杨却感到非常的落寞。

外孙的身份还不明朗,这让老杨在面对外孙的时候始终开心不起来。就在老杨觉得永远解不开这个谜团的时候,他在收拾杨果行李箱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一份辅助生殖协议的合同书,上面还有女儿的亲笔签名。这是什么意思呢?让老杨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老杨仔细地研究这份合同书,发现了这其实就是一份“试管婴儿”合同,和女儿签署合同的公司名叫深圳市卓健健康管理有限公司,老杨顿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女儿消失了大半年了,她去做手术了,外孙的身份也基本可以确定了。

经过记者的调查发现这家公司类似于中介一样,专门介绍客户去香港或者泰国的医院接受试管婴儿的手术,但是公司本身不能进行医疗行为,这属于违规。而当记者问起杨果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二话不说地挂掉了电话。

事情到这就没有任何突破点了,幸好经过医院一系列的治疗杨果的状态也慢慢地稳定下来了,有记者在杨果清醒的时候采访到了杨果。

根据杨果的描述我们可以知道回到学校后的杨果因为太过孤单被朋友拉进了一个群,里面有很多的博士进行学术交流,偶尔还会八卦一下彼此的感情生活。感情受挫的杨果每天在群里和他们交流,其中有个人经常发言说有个好老公不如有个好孩子。

在那个人不断地洗脑下,杨果也认同了这个观点,再加上父亲的催婚和感情的失败,杨果动了自己的小心思。

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在群里发了一条网址,杨果点进去发现这是一家可以提供试管婴儿的服务的公司网址,单纯的杨果当时就拨通了咨询电话,随后杨果决定把房子卖掉前往泰国。而当时老杨赶到江西南昌的时候杨果已经到泰国有一段时间了。

冲动是魔鬼,回国后,杨果没有任何经济来源。试着找了几份工作后都因为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而被辞退了,这让她一度感到十分痛苦,但是又不敢跟家里说,怕老杨会让她打掉孩子,于是最后只能流落街头。

老杨知道真相后,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一直在催她结婚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都怪我啊,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其实教育问题一直是大家普遍关注的,但一个好的教育不应该只停留在学习上面,关注孩子的成长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才是更重要的。老杨夫妇只教会了女儿如何读书,却没有教会她怎样成人。

而关注儿女的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但一切比不上她平安健康自在地活着。人生不存在如果,老杨现在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十分后悔,那也改变不了女儿受到伤害的事实。所以,在关注孩子学习的同时也要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这样才能避免类似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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