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是我国古老的先秦古籍,内容包括山川、地理、动物、植物、药物等各个方面,常被看作是中国远古的神话世界。

《山海经·北山经》中记载:”虢山,其木多漆棕。英靼之山,上多漆木。”可见,漆树这种树种相当的古老。

其实,这种树,真实存在于我国的大山里,现在依然枝繁叶茂,它的名字叫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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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树非常神奇,可以称得上是古代的“摇钱树”。树干能够流淌出一种乳白色的“汁液”,这是天然的树脂涂料,被称为“生漆”。

而且,它的用途极为广泛,汁液价值千金。

然而,这种“汁液”收集的工作并不简单,这是一种专业的技能,掌握着这项专业技能的,是一群被为“割漆人”的山里人。

“割漆人”可能算是我国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具体传承了多少年?从考古发现来推断,至少已经有六七千年了。

1978年,考古工作者从浙江省的余姚河姆渡遗址发现了一件朱漆碗,这是一件高约5.7厘米,口径尺寸为10.6× 9.2厘米的椭圆形木碗。

这个碗的造型非常精美,通体都涂有一层薄薄的朱红色涂料,因岁月久远,剥落得比较厉害,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曾经美丽的样子。

考古工作者通过专业的测试之后发现,木碗上的涂料就是漆树上流淌出来的生漆。

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漆器,距今已有7000年的历史,这个重大的发现说明,我们的祖先早在新石器时期,就已经熟练掌握了漆器的制作工艺。

很显然,“割漆人”这个职业在那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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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北省恩施州利川市的深山里,就生活着一群“割漆人”,他们祖辈都从事着这项技能,在大山里采集着生漆。

这里的生漆极为珍贵,名曰“坝漆”,因产于利川毛坝而得名,曾经享誉海内外,也被称之为“国漆”。

周恩来总理曾对利川的“坝漆”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曾亲笔为此题字“坝漆名冠全球”。

他还引用了当地的名言来夸赞“坝漆”:“坝漆清如油,照见美人头,摇动琥珀色,提起钓鱼钩。”这段话一下子就道出了分辨生漆好坏的方法。

刚从树上流出来的生漆是乳白色的,但当收回到村里之后,就会变得黏稠发黑。那么,前来收生漆的“漆商”们,就是凭着这四句话来分辨。

只要能够照见人影,搅动起来变成像老虎的斑纹一样的色泽,带动着提起,生漆的黏性极强,便是好漆。

曾经的利川,每到生漆采收的季节,便会迎来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漆商”。

据史书记载,清光绪2年,江西的大漆商邝二川就在毛坝专门设立了收购点,当时,各地在此设点的收漆商号有几十家之多。

这里,也是南北湘川的古驿道,因“坝漆”带动着当地的经济,曾经商贾云集,他们将收来的生漆用于建筑、家具、日用工艺品上,那时候的产品就已经远销到日、法、美、德、英等几十个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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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百里千刀一斤漆”。

“割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可以说相当辛苦。一般来说,“割漆人”从夏至开始进山,直到寒露收刀,每年工作近半年的时间,这期间,得不停地往返于深山丛林。

安志成是一名割了30年漆的“割漆人”,他祖辈生活在湖北省恩施州利川市毛坝乡的人头山村,他家的漆树就在人头山脚下海拔600米的阳坡之上。

每次“割漆”前,他会生吞一口,外人看来感觉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生漆在《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它是纯天然的植物,能入药。

安志成说:“生漆是可以少量生吞的,它不仅能够预防对漆树过敏,还可以杀死肚子里的蛔虫,这是村里流行了上千年的土方子。”

不过,这东西有毒性,也会致死,故而,掌握多少的量,只有“割漆人”才知道,外人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

早晨5点,安志成就出发了,他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收刀,因为一见了阳光,漆量就会减少。

“割漆”这项工作,既怕雨又怕风,最好的时间是多雾的早晨,那个时间段,万物俱寂,生漆产量特别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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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一位82岁的老人说,“割漆”时的刀法也非常重要,要根据漆树的树型去进行选择,

一般常用的有柳叶尖、半边月、草鱼头、牛耳朵等刀法。

开口的宽度绝对不能够超过漆树腰围的1/3,否则的话,这棵树就有可能会死掉。新手开始“割漆”的时候,就很难避免这种情况,这让资深“割漆人”极为心疼。

除了掌握刀法,“割漆人”还得看好树干上的“水路”和“漆路”。他们会在夏至前5天左右上山,给漆树“放水”。

之后,也不急着收漆,而是每隔5天,便上山来割一次,刀口一点一点地变大,最后形成一个大约10厘米的漆口。

大自然可真是神奇,这些漆树每年都经受着千刀万剐,默默地为人类做着贡献。

“割漆人”也非常不易,他们每天步行几十里地,往返于深山丛林里,爬到漆树上不断地重复着“割漆”、“收漆”的动作。

几十年的“割漆”生涯,又何止行万里路,割万棵树那么简单。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便是与漆树已经化为一体,漆树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亦是漆树的守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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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漆,是大自然给予人类最好的馈赠,在木质制品上涂抹过之后,便具有极强的防腐作用。

许多漆器以及古代家具,纵然使用了上千年,都还保持着光洁如新的样子,让人惊叹不已。

不过,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化学漆渐渐取代了生漆,利川的“坝漆”正在被市场不断淘汰,慢慢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使用生漆做出来的家具当然更美观,但也更耗时且价格不菲。

再加上现在工作的机会很多,年轻人已经不愿意像自己的祖辈那样,去做一名行万里路,割万棵树的“割漆人”了。

难道,这项传承了近万年的“手艺”真的会慢慢消失?

可喜的是,国家近些年越来越重视非遗文化和传统工艺的传承,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会加入到保护传统文化的大军中来。


参考资料:《长江商报消息》 寻访割漆工艺与现状

《民间技艺人》割漆人

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科教片《中国生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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