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允贞从小就想象着她未来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结婚生子,有几个孩子,有一个漂亮的家和一只狗。而现在,作为产品设计师和艺术指导的她表示,自己有朝一日有孩子的希望“只是幻想”。当下,韩国的住房成本飙升,她在首尔的公寓租金已经高得有些无法负担了。

“我不敢相信没有孩子 是韩国目前的状况,但这是现实。”她说道。

6月19日(周三),韩国总统尹锡悦正式宣布国家进入“人口紧急状态”。2023年,韩国新生儿人数跌破23万,总和生育率(女性一生中预计生育的孩子数量)降至0.72,双双创下有相关记录以来的新低。

面对人口危机,尹锡悦甚至直接“喊话”:如果不扭转低生育高龄化趋势,韩国的人口最终可能会灭绝。实际上,近20年来,韩国历届政府投入了379.8万亿韩元(约合人民币2万亿元)来遏制持续下降的生育率,但收效甚微。

谈及这背后的原因,人口研究学者、育娲人口研究机构专家组成员何亚福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分析称,出台鼓励生育政策的时间太迟、鼓励生育的力度不足、生育成本高等问题都是造成韩国在鼓励生育方面不理想的原因。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王嘉琦 摄

0.72!韩国总和生育率降至历史新低在19日的“低生育老龄社会委员会”会议上,尹锡悦宣布,“国家进入人口紧急状态。”他强调,如果不扭转低生育高龄化趋势,韩国的人口最终可能会灭绝。

其实,多年来韩国在生育率方面一直是世界上最低的国家之一,处于“人口悬崖”边上。韩国统计厅今年2月发布的数据显示,韩国新生儿人数2017年首次跌破40万大关,2020年跌破30万,2022年跌破25万。该国总和生育率自2015年达到1.24的峰值后不断下降。2023年,韩国新生儿人数为22.997万人,总和生育率0.72,双双创下有记录以来新低。

0.72的总和生育率意味着每一百名女性一生只会生72个婴儿。一般来说,由于婴儿夭折及患病等原因,发达国家的总和生育率至少要达到2.1,才能实现正常的世代更替。而且,0.72的总和生育率也远低于经合组织(OECD)38个成员国的平均水平。实际上,自2018年以来,韩国的生育率就一直低于这一平均水平。

1981年~2023年韩国出生人数走势 图片来源:MacroTrends

为了应对人口危机,韩国将设立“人口战略企划部”,负责制定有关人口问题的中长期国家发展战略,涵盖应对低生育率、老龄化以及制定移民政策等内容。尹锡悦指出,韩国政府将在三大核心领域集中政策力量解决人口问题:兼顾工作和家庭、子女养育、住房。

2万亿元“催生”政策收效甚微,背后有六大主因实际上,面对超低的生育率,韩国此前也是煞费苦心。据BBC报道,近20年来,历届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投入了大量资金,达到379.8万亿韩元(约合人民币2万亿元)。例如,生育夫妇可以获得每月的育儿补贴、住房补贴和免费乘坐出租车、医院账单,甚至试管婴儿费用都有补贴,但仅限已婚夫妇。

然而,这些激励措施收效甚微。对此,人口研究学者、育娲人口研究机构专家组成员何亚福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分析指出:首先,韩国出台鼓励生育政策的时间太迟,2002年~2004年韩国生育率就下降到1.2左右,但到2005年才出台鼓励生育政策,此时韩国已掉入低生育率陷阱,很难再回升。

其次,韩国鼓励生育的力度不如欧洲国家。根据OECD数据,2019年韩国用于鼓励生育等方面的家庭福利开支仅占GDP的1.56%,而法国、德国、瑞典、丹麦等欧洲国家的家庭福利开支占GDP的3%以上。

第三,韩国的生育成本过高,尤其是房价过高。在2023年之前的5年内,韩国房价整体涨了80%,2020~2021年最大涨幅超过40%,首尔更是超过50%,房价一度达每平方米15万元人民币,高居全球第二。

第四,韩国存在严重的教育内卷,韩国家长拼命“鸡娃”,教育负担过重,拖累了生育率。

第五,社会环境让女性难以实现工作和家庭平衡。在OECD国家中,韩国的性别工资差距最大。

韩国的性别工资差距最大 图片来源:OECD

最后,韩国人的工作时间过长,抑制生育行为、降低育儿时间。OECD数据显示,2022年,韩国劳动者年平均工作时间达到1901小时,而欧盟国家的劳动者年平均工作时间为1571小时。

韩国人的工作时长 图片来源:OECD

借鉴西方经验:构建对女性生育友好社会韩国官方预测,2024年的生育率将继续降至0.68,新生儿人数预计也将持续下降。

何亚福对记者表示,要提升生育率,韩国需要进一步加大生育补贴力度,减轻育儿家庭的生育负担和教育负担,营造性别平等的社会环境和工作环境,并适当缩短工作时间。

今年年初,韩国保健福祉部宣布,将从2024年起大幅提高对两岁以下婴幼儿父母的补贴,以缓解父母的经济压力。而且,该部门官员称,将会扩大并加强相关政策与计划,为家长提供实际支持,例如提高提供小时托儿服务的日托中心班级的数量。

而且,其他西方的发达国家在挽救低生育率方面的经验也值得借鉴。

何亚福对记者举例称,法国和一些北欧国家在鼓励生育方面收效较好,实施的主要政策包括提高鼓励生育等方面的家庭福利开支,保障女性产假和男性陪产假等。“从法国和北欧国家鼓励生育的经验来看,构建一个对女性生育友好的社会,包括带薪生育假、托育公共服务以及保障女性公平就业的权利,有助于提升生育率。”

(每日经济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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