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马欢

经过12天的小组赛,2024年欧洲杯已进入淘汰赛阶段,16强队伍悉数出炉。

球迷们发现,如今的欧洲杯,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足球强队之间的较量,而是一场移民球员的大狂欢。

无论是法国头号球星姆巴佩、德国新秀穆西亚拉,还是西班牙天才少年亚马尔,他们无一不是移民的后代。哪怕是瑞士国家足球队,也被移民面孔撑起了半壁江山。

移民或归化,已成当今足坛的大势所趋,越是多元化的球队,成绩越是亮眼。

参加本届欧洲杯的法国队。(图源:法国队官方社交媒体)

可另一方面,右翼势力却在欧洲崛起。在6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极右翼政党斩获颇丰,七大党团中,中右/右翼/极右翼的党团席位占比大幅上升,中间派/中左/左翼党团的席位占比显著下降。

CNBC分析认为,极右势力的增长,可能会影响到今后5年欧洲的移民政策,因为他们主张加强边境安全,并对来自欧盟以外的移民立场更强硬。

调查显示,在欧洲杯开赛前,部分球迷已经不满国家队不够“白”,移民面孔过多,这也引发了舆论的争议。

这些移民球员帮助球迷们实现梦想,但他们是否能真正获得来自国家的身份认同?

天才球员带非洲血统

在B组的小组赛中,卫冕冠军意大利队被西班牙打得异常狼狈,以0:1落败。

B组最终西班牙三战全胜,轻松晋级,而意大利仅靠着补时第8分钟的一粒进球绝平克罗地亚,跌跌撞撞出线。

两国球迷们感慨,同样是足球传统强队,为何意大利和西班牙之间的水平差距越来越大?

对此,《米兰体育报》资深记者加兰多在接受《体坛周报》采访时直言,“因为我们缺少好球员。”

“今天那些个人能力最强的进攻手,大多有非洲血统,那里的足球更加遵循本能,比如法国足球。”加兰多进一步说,“你再看看我们(意大利)的球员,一个个像是机械的士兵。”

意大利是上届欧洲杯的冠军获得者。(图源:欧足联官方社交媒体)

意大利足球近年来成绩确实有点尴尬,2018年和2022年,已经连续缺席了两届世界杯。更讽刺的是,意大利国家队最后一次在世界杯进的球,是由一名黑人移民后代踢入的。

那要追溯到2014年世界杯,意大利小组赛对战英格兰,巴洛特利打入致胜一球,最终以2:1的比分取得胜利。

巴洛特利是意大利国家队极其罕见的黑人球员,他出生在意大利巴勒莫,父母祖籍加纳。他在意甲的时候就不停抱怨,因为自己是黑人,总是遭到意大利足坛的种族歧视,必须付出双倍努力才会得到承认。

这边意大利青黄不接,媒体感慨缺乏有天赋的、带非洲血统的年轻球员,那边西班牙却在追捧16岁的天才少年亚马尔。

亚马尔的父母都均为非洲移民,他的父亲来自摩洛哥,母亲则是赤道几内亚人。亚马尔7岁就被选拔至巴塞罗那的拉玛西亚青训学院。从2023年起,年仅15岁的亚马尔接连打破巴塞罗那、西甲、欧冠、西班牙队多项最年轻纪录。

亚马尔(图源:本人社交媒体)

6月16日,西班牙在欧洲杯3比0击败克罗地亚,亚马尔首发登场并送出助攻,成为欧洲杯历史上最年轻的出场球员和最年轻的助攻球员。

小组赛期间,去更衣室祝贺的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六世在知道亚马尔的年纪后,直接捂脸,感到难以置信。

这位足球少年也没耽误学习,欧洲杯期间顺带通过了西班牙的ESO考试(相当于国内的中考)。

亚马尔(图源:欧足联官方社交媒体)

西班牙足球的未来因为这样年轻的移民球员而闪闪发光,法国队也因为多元化的移民球员而多次实现夺冠目标。

作为全世界第一支取得所有男子国家队冠军锦标的国家队(包括世界杯、欧洲杯、联合会杯、欧国联、奥运会),虽然法国国家队的球衣大多是蓝色的,但这却被外界称为“Black,Blanc,Beur(黑、白、阿拉伯,代表法国国家队的球员组成)”,认为法国是成功融合的典范。

分裂的球迷

面对这些耀眼的移民球星们,不少欧洲球迷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们一方面希望球星们为国家赢得荣誉,另一方面又对他们的肤色与种族耿耿于怀。

就在本届欧洲杯足球赛开幕前夕,德国的一项民调结果引发舆论哗然:超过五分之一(21%)的德国人希望,德国国家队中应该少一些有移民背景的球员。

这一结果看似不可思议,但却和当下欧洲选民朝极右转向的理念符合。

德国媒体另外一项针对选举的结果显示,有18%的受访者表示,会把选票投给右翼民粹的选项党(AfD),5%的受访者则表示会选左翼民粹的瓦根科内希特联盟(BSW)。在BSW支持者当中,38%的人主张德国国家队应该有更多“肤色更白”的球员,而AfD支持者当中,持这一观点的人更是多达47%。

相比之下,联盟党、社民党以及绿党的选民群体中,持这一观点的比例则要小得多,分别是18%、14%和5%。

德国前国脚阿萨莫阿出生于加纳,他在回忆自己足球生涯中所感受到的种族歧视时表示:“他们对我讲了很多脏话,有些词汇,我都不想在这里重复,我听到过几千遍,这是当时的常态。”

帮助德国国家队获得2014年世界杯冠军的穆斯塔菲是阿尔巴尼亚裔,他也曾透露,自己和其他有移民背景的队友也总是被德国球迷们严格质问:“谁在一起唱国歌?谁没有唱?谁融入了社会?谁没有融入?对于能为德国队效力,有没有感恩心态?”

面对欧洲转向极右的态势,足球运动员们无法将政治抛在身后。

6月17日,法国国家足球队队长、祖籍喀麦隆的姆巴佩呼吁“年轻一代”在即将举行的议会选举(6月30日和7月7日)中投票,“因为这是我们国家历史的关键时刻”。

姆巴佩(图源:欧足联官方社交媒体)

“我希望,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也希望,7月7日那一天仍能为穿着身上的这件球衣感到自豪。”姆巴佩说。

在此前的欧洲议会选举中,法国总统马克龙的中间派政党复兴党遭遇了重挫,而玛丽娜·勒庞的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则大获全胜,获得了“年轻一代”中25%的选票。

30年前,正是玛丽娜·勒庞的父亲、极右派政治家让·马里·勒庞主张,应该让更多白人球员进法国国家队。如今,勒庞本人也表示,她最喜欢的运动是与法国乡郊白人密切相关的橄榄球。她还批评有移民背景的足球运动员们在场上不唱法国国歌《马赛曲》,“感觉他们属于另一个国家(指移民原籍国)”。

欧洲的足坛和政坛,从来没有如此别扭过。

正如当下,姆巴佩凭借优异的表现和商业价值,已成为欧洲头号球星,收入高居《福布斯》全球运动员排行榜之首。但同时,近四成法国人(39%)在电视台的调查中表示,移民对法国构成“威胁”。

“欧洲的年轻一代正在一路向右。”英国《金融时报》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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