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那年头本来只打算修个雷达,又没谁预料到挖着挖着会搅出一桩“地下旧事”。地方上嘴碎的大爷们嘱咐:“别瞎整啊,地底下全是宝贝疙瘩!”军队跟考古队一听,头顿时大了,怕搞砸了人家的祖宗。可谁又能想到,泥里埋着的竟不是简单几件破碗破罐,是一整个西汉社会的影子。尤其那M168号墓,后来成了荆州城好几年最大的话题,闹得人都琢磨:这人是谁?咋能保存成这样?
讲真,荆州这块地方,土地可一点儿都不寻常。站在凤凰山顶上,眼前的街巷和河流绕来绕去,但地下藏着的故事更复杂。历史上,荆州曾经是楚国首都,这就决定了它的“底色”厚重。别家城市多半是老百姓琐碎的田园之地,荆州偏偏常年“不消停”,君王权臣辈出,风水据说好得天仙都乐意落脚——连据说“凤凰下蛋”的典故都离不开这块土。
1975年春天,考古队戴着汗渍斑斑的帽子,一铲子下去,泥土硬得像铁,他们唠唠叨叨:“这力气活儿,真是给谁修仙的窝呢!”等到挖个八米深,土夯得密密实实,结构又复杂,主墓室跟陪葬坑连着,工整远胜不少别的地方的古墓。有人拿湖南马王堆比,说两者一脉同源,都是汉代大户对“归去来兮”挺上心。
但真说起来,最让大家“愁眉不展”的是墓穴里的水。地下水渗进去,淤积很深,谁知道文物泡成啥样?考古队用泵慢慢抽,生怕毁了几千年的历史。水抽净,露出一个红黑漆大棺材,那气味儿,就像刚拆的香囊,带点淡淡的药香,不腐不臭,着实稀罕。棺材双层严封,外黏土、内漆光滑。等打开那一刻,流出一摊桃红色液体。有人探头一看,都愣了:不是一般尸体,皮肤光泽弹性仍在,整个人像刚睡着,甚至脸上的细纹都透着人气。
说实在的,当时看见“遂”字玉印,大家心里还打鼓,“这是谁啊?”后来才确认是遂少言。公元前227年生,前167年撒手人寰——60岁,在那个年代,绝对算“高龄老人”了。而他不是啥名震天朝的大官,顶多九品里的中下层,可能当过县里小主管。换算一下,他就是咱们今天街道办那种人物,管事不少,但名声不响。
不过遂少言那辈子,妥妥赶上了时代车轮碾过。小时候正是秦始皇搞一统,焚书坑儒乱糟糟,估计他家也都心惊肉跳。等秦朝挂了,刘邦进京,遂家日子才算缓过来。汉文帝在位那些年,风调雨顺,农商两旺。遂少言也许就是靠点小买卖攒了家底,以至于去世后,家人能给他建这样高规格的坟墓。谁说“寒门永不出贵”,至少他一生没受太多穷苦。
那墓选得精明:凤凰山视野开阔,地质高爽,不怕水患,树影婆娑,溪流绕院,汉人讲究“高陵”,遂家就本地老理儿。这墓里还塞着46个木佣,男女都有,个个衣着考究,估摸着遂家生前也算小地主,家里仆从不缺。去世时,家人给他最好的防护:双层棺椁、厚封黏土、里漆外刷,是怕别人盗墓,也怕地下水倒灌。
但让人最吃惊的,不是这些规矩,是遂少言的遗体两千年如新,比教科书上的海盗木乃伊高级多了。专家研究说,墓里那股红液,就是“防腐密码”——朱砂。朱砂里汞高,是天然杀菌防腐剂。古人先用香料洗身,再涂朱砂厚厚一层,外面用丝织品裹住,棺材严封,空气进不去,细菌没法活。外加墓地干燥、温度适宜,遂少言变成了“永恒的人偶”。你说这是不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
有次老头子们在茶馆里聊,说“这世上能跟辛追夫人拼一拼的,也就遂家这位了”。湖南马王堆的辛追,皮肤嫩弹性,内脏都快能用医学教材讲解,也是靠朱砂和密封技术。“老汉朝人这手法,”有人笑,“拿来防腐,比咱现代医药还管用!”人家想的不是高科技,是几把好土好棺,加几斤朱砂,居然比有些现代咖啡色防腐液还神。
再看遂少言的体检报告。科学家们解剖一番,说“厉害归厉害,他老爷子活得也不算太健康”。慢性胆囊炎、肝硬化、胆结石、动脉硬化,最后还被胃溃疡捅了个窟窿死于腹膜炎。听着有点惨,但谁让那年代医术跟不上,能活到60岁,已经是人中龙凤。也让后人明白,古代生活条件好归好,健康依然是“说得容易做得难”。
来,咱们说说那封“告地书”。竹简上的字清清楚楚,意思是遂少言家请江陵丞给阴间写了封信,差不多就是说:遂家老爷和一堆仆人、马车牛车,全准备好了,麻烦地府管理者帮忙安排个官职,别让他在那边也低人一等。这叫做“官做阳间,死后还想做”。你说古人这虚荣心,从阳到阴绵延不绝,明明生前没混到大官,死后都不愿服软。
所以汉代人才会这么讲究给墓里塞满“仆从”,雕得跟真人似的,锦衣华服,跟现代博物馆里的展柜差不多。他们觉得,到了阴间还得有伺候和排场,地府也是个“大官场”。“阴间也能升官发财?”有人笑,“汉代人真善解人意。”
还是说点考古唠嗑。墓里发掘出五百来件文物,个个有故事。木佣衣着仪态都在,漆器黑红云纹,青铜祭器,一丝不苟。丝织品虽然烂了,却还能摸见织工的细腻。竹简不仅包括“告地书”,还有物品清单、身份介绍,通通是“时代快照”,让今人研究汉代社会更有底气。漆器上的云龙凤,连带着古人的“神仙情结”。木佣和简牍,则是他们对于来世的具象想象——死了照样得有班子伺候。
遂家的遗体后来被送到实验室,专门由科学家“照料”。X光扫描、解剖分析,让人一窥汉代人生活的窗户。那些木佣、漆器、青铜件都被保护起来,搁在荆州博物馆,变成人们的“历史课堂”。你要是有空去逛逛,还能在玻璃展柜前看见遂少言那副“不老”的模样。博物馆用起了多媒体,讲得热热闹闹,就像讲给后生晚辈听的家族故事。
其实这事儿不光是挖墓那么简单。防腐技术、医学知识、社会风俗,全搅在一起。你说遂家老爷两千年不腐,是朱砂智慧;地府简牍,是“死后继续混官场”的欲望;几十种病吧,又是汉代人“有钱也治不了”的无奈。整个墓就是一枚封存好的社会切片,打破时间给我们递出一问:人真正在乎的,是活着,还是死后的面子?
换句话说,这墓让我有点“时空穿越”的触动。遂少言,也许人如其名——“少说话,多做事”,一辈子没成大官,但坟墓却比人有气场。死时还惦记“升职”,带着木佣、车马、告地书,生怕阴间没人认他。汉代人的虚荣,不比现在人弱。只不过他们觉得,死不是终点,是续命的另一场戏。
朱砂、密封、棺材、木佣、告地书,每一样细细品都能感受到祖宗们对“生命延续”的期盼。跟现代人直接“没有就没有了”相比,古人更浪漫,也更执着。你说现在烧纸钱、摆供品,不就是汉代官僚化的来世梦延续么?
只是细想一层,墓里啥都带下去了,真能让人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好?遂少言墓是历史,也是一种寄托。后人在博物馆驻足,玻璃柜后面的人皮和木佣,提醒着我们,面对死亡、时间,没人能全明白该怎么过。
你要问我的看法?我只能说,遂少言这一墓,是一片汉代人的心事,也是咱们今天琢磨不透的难题。古人信来世,现代人信科学,两千年过去,咱们对“走哪条路才不白来一遭”,始终没个定论。谁知道呢?也许真到了那个世界,遂少言会不会还在官场奔忙,叹口气,“这世上的事,终究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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