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来,民主党人一直在争论如何走出政治荒野。在党内闭门研讨会与私密 Slack 频道里,在社交媒体上的针锋相对与向记者“有分寸”的放风中,民主党圈内人士不断反思拜登政府的失误与哈里斯竞选的不足。

查理·柯克遇刺之后,这些争论的利害更形攸关。白宫强化了对异议的整肃,“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的领袖人物则向左翼宣告“圣战”。

然而,否认现实的氛围与近来的恐慌,几乎贯穿了关于“接下来怎么办”的讨论。口头上人人都说需要激进改革,却拿不出对“改革为何物”的共识。现实中,党内建制派正做着历来建制派都会做的事:指望对手自我崩盘,好让自己以尽可能小的改变重返权力中心。

如果民主党把“特朗普主义”当成一场迟早会退去的高烧,这种策略或许还说得过去。

但近年的证据恰恰指向相反方向:蓝州人口持续流失,民主党选民登记锐减, 重夺参议院的席位数字极为不利 ,更有压倒性多数认为该党“脱离民意”。最糟糕的是,工人阶级持续右转。这不仅关乎赢不赢选举,更触及“当一个民主党人意味着什么”的灵魂之问。

也有个别竞选逆势而上。对民主党而言,问题在于最佳样本往往出自那些对着民主党体制开火的候选人。

看看丹·奥斯本,一位50岁的工业维修技工、海军老兵。他以无党籍在内布拉斯加州第二次竞选联邦参议员。2024年,唐纳德·特朗普在该州以20个百分点大胜卡玛拉·哈里斯,而奥斯本仅以7个百分点落败。

据分析网站“Split Ticket”(选情拆解)统计,这一表现相较州内党派基本面而言,是当年各参议员候选人里最亮眼的。

奥斯本的“秘诀”是什么?他并非口若悬河之辈,也没有所向披靡的地面组织,更谈不上称霸社交媒体。

但他能以可信的姿态传递一条令内布拉斯加州(Nebraska)选民产生共鸣的信息:对经济精英的猛烈抨击、在文化议题上保持温和立场,以及对一成不变的老套路政治的拒斥。

再看2025年选季最大的新闻之一:佐赫兰·曼达尼在纽约市长民主党初选中的异军突起。从起步那刻起,曼达尼就把自己定位为“新面孔”,要替为生计所苦的普通纽约人去对抗失灵体制。

他像个“心态乐观的阶级斗士”,而安德鲁·科莫恰好成为现成的陪衬,一个腐败且脱节的建制派象征。

不错,曼达尼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民主社会主义者”,Twitter(现为X)存档里可能藏着对手研究员梦寐以求的素材。

但他打了一场极有纪律的初选,死盯纽约人最关切的问题——生活成本,同时对 削减警察经费 等撕裂性议题明显收力。

表面看,曼达尼与奥斯本很难有交集:一位是获奖导演与常春藤教授的子女,另一位是大学辍学后成长为劳工领袖。

可两人都接上了自金融危机以来在全美翻涌的民粹能量。

配方其实很简单:政治“外来者”以火力全开的经济主张,挺身对抗权势集团。在这套叙事里必须有“反派”——位居破碎体制顶端的精英。

他们都不在文化议题上盘桓,而是把焦点放在涨工资、住房可负担这类现实议题上。

尽管他们的招牌主张在公众中颇受支持,他们的政纲绝非只是把民调里表现最好的政策东拼西凑起来的拼盘。

那是一套能重塑议题框架的叙事,号召选民投身一场“多数对少数”的搏斗,而且让人切身有感。

这不是“左版特朗普主义”,却回应了许多让特朗普成为当代主导力量的挫折感。吊诡之处在于:借鉴MAGA的一页,恰恰可能是打破其对政治扼制的最好办法。民主党必须把“逢特朗普必反”的条件反射,替换成“切实改善工人生活”的积极愿景。

当然,把奥斯本与曼达尼视作对现状零星反叛、转瞬即灭的火光,眼下也很容易。但在合适的人手里,这些草根叛火完全可能汇为打造“新进步派多数”的底座。

从田园 民粹派 到“民主社会主义者”,一条改造民主党的路线正在成形:这是温和派与进步派的联盟,在经济议题上押注民粹取向,同时在文化战场保留回旋空间。他们说出让民主党精英皱眉的话,比如“冻结房租”或“修建边境墙”。有些人甚至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民主党人。也正因此,他们很可能才是这个政党的未来。

要理解奥斯本的吸引力以及民主党所面对的难题,不妨想象一个朝镜头竖中指的中年白人男子。他出现在奥斯本在2024年的一支广告里。“这根手指会投特朗普,”他先指着食指,然后露出灿烂笑容,把手指移到中指。“而这根,是投给丹·奥斯本,给华盛顿点颜色看看。”

奥斯本怎么看都不像个典型民主党人。他常以卷袖衬衫加牛仔裤出现在造势现场,看上去活像从修好皮特·布蒂吉格的斯巴鲁车后抽空赶来。他说话也像那个调门。“把社会保险给非法移民?”他在另一支广告里惊叹,“谁会支持这种事?”

主动接触共和党选民,是奥斯本竞选的关键一环。他在福克斯新闻网网站发表评论称:“说句实在话,在许多攸关国家前途的重大议题上,我与特朗普总统看法一致”,并以对华议题和“抽干沼泽整治华府积弊”为例。奥斯本还补充说:“如果他需要人帮忙修建边境墙,我这双手很在行。”

可同一篇文章里,奥斯本也说,他参选是因为“美国参议院不过是百万富翁的乡村俱乐部,他们替亿万富翁打工,根本不懂谋生是怎么回事”。正是这类话,让伯尼·桑德斯称奥斯本是“如何打造工人阶级竞选”的范本。这话完全像出自桑德斯之口,却几乎无法想象会被福克斯刊登。

尽管措辞犀利,奥斯本在多数文化争议上的立场,比起保守,更接近自由意志主义:支持持枪权,但反对全国性堕胎禁令;主张封堵边境,但不赞成“蒙面人把移民从街上抓走”。

多数时候,他宁愿谈经济,这点与曼达尼颇为相似。“我不把帽子挂在社会议题上,”他对《The Bulwark》说。他把火力留给另一个目标:“那群统治我们的亿万富翁,以为可以把国家撕裂分割。”

在2024年大选中, 内布拉斯加州民主党 选择公开中立,并决定不提名候选人;而在本轮选举中,党的领导层转而公开支持 丹·奥斯本 。他愿意接受这份支持,但并不打算入党。在他看来,这个政党正是他欲撼动的体制的一根支柱。

今年打出民粹信息的,远不止奥斯本。过去半年里,桑德斯在“对抗寡头”巡回演讲中场场爆满,许多还在红州。众议员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顺势接棒,与他一同深入“特朗普地盘”。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克里斯·墨菲也成了此道布道者,尽管他所代表的是全美较富裕的州之一。还有一批与奥斯本有着相似工人阶级出身、擅打经济牌的民主党人,正在战场选区披挂上阵。

就连以温和亲和著称的北卡罗来纳州长罗伊·库珀,也为当前的参议员竞选换上了“民粹新装”,在开场广告里对选民说:“最大的企业和最富有的美国人攫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而代价落在你们身上。”

这种路线也契合部分重量级民主党操盘手的主张,例如“民调数据大神”、倡导“Popularism(民众取向)”的大卫·肖尔:口袋议题仍是民主党最强武器。

民主党头号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Future Forward”在2024年选举周期募集了接近10亿美元,试图说服选民拜登与哈里斯能降低生活成本。那一仗没打响,如今该党在经济与通胀议题上的口碑仍落后于特朗普。

民粹派认为,只有给体制来一记“电击”,公众观感才会改变。“我想把民主党掀翻,拆到只剩墙柱,再从柱子开始重建,”爱荷华州参议员参选人、出身拖车公园的内森·塞奇说。

如果选民不信使者,便不会听信息。塞奇因此主张,必须全面翻修,做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也真心愿意加入的民主党”。

这种全线向工人阶级倾斜的赌博,当然有风险。可一个支持率在近35年低位徘徊的政党,本就没有“安全选项”。

再一次指望“唤醒莉兹·切尼”,以期动员白领郊区人群,同样是押注。而在一个全职劳动者年薪中位数刚低于6.3万美元、约六成成年人没有大学学位的国家,民粹派的账面更好看。

在格林尼治的每流失一名证券经纪人,或许能在基诺沙赢回两名清洁工。这才是能在华府僵局中破局、为美国劳动者重新找回公平赛道的持久而连贯的多数。

有充分理由相信民主党今天能再度搭建这一联盟,首要理由是他们以前就做到了。

美国政治的“肮脏小秘密”: 总体宏观格局其实变化甚微。

近百年来,民主党只要能把劳动者以足够强的民粹叙事团结在一起,压过文化差异,就能坐拥国会稳定多数,牢握白宫钥匙。

故事要从“新政联盟”的铸造说起。富兰克林·罗斯福在白宫的第一任期,几乎都在劳资冲突中度过。

这位总统站到了工人一边,令本以为自己“在华盛顿自家有人”的企业领袖们大为错愕。罗斯福公开欢迎“经济王公贵族”的仇恨。1936年,他带领民主党赢得了美国史上最悬殊的胜利之一。

没错,他失去了一部分曾支持他首轮竞选的富裕民主党人。

然而,一支少见的联盟加入了他的阵营:东北部的天主教徒、中西部的工厂工人、“尘暴地带”的农民、南方白人中的压倒性多数,以及首次背离“林肯之党”(即共和党)的黑人选民,还有千千万万的其他人。

他们在过去四年里都在实实在在地过得更好,于是回报了民主党。

劳动大众首次在同一政党内实现集中,因而改写了美国政治。又过了一代人,当他们开始长期从民主党出走时,美国政治再次被改写。

“现在是行动起来,打造一个伟大的保守主义多数党的时候了。”罗纳德·里根在筹备1980年竞选时如此宣告。

年轻时的里根把罗斯福奉为偶像,曾四次支持他; 而他身上保留的“ 新政 ”直觉足以让他看清这一多数联盟的关键要素。

“我所说的‘新共和党’,要为工厂里的男人和女人、为农场主、也为巡逻警察留出位置。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国家的劳动男女。”他们曾是 罗斯福 政党的核心,后来在20世纪80年代化作 “里根民主党人” 。

把这些选民带回民主党,是比尔·克林顿首度竞选总统的压倒性目标。“笨蛋,关键是经济”(It’s the economy, stupid)这一竞选箴言,正是为了把聚光灯牢牢打在为糊口挣扎的选民身上。

“克林顿经济学”后来演变为对“高科技新经济”的礼赞,但在那一轮竞选里,仍带着民粹棱角。克林顿主张“加税富人、减税中产、建立全民医保”。

布什从没利用总统讲坛去抨击那些坑害工人的富人, ”克林顿对竞选团队成员说,他 笃定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在文化议题上向中间靠拢——福利改革、严打犯罪——则帮助他拿下民主党提名。

当他在超级星期二横扫南方时,《纽约时报》称赞他“证明了把贫困黑人与蓝领白人团结到一起在政治上是可行的”。

巴拉克·奥巴马在更大规模上复制了这项壮举。他在两次竞选中把餐桌政治的民粹与文化上的克制结合起来,敦促选民把注意力投向真正要紧的问题——拥挤不堪的急诊室、扼住华盛顿咽喉的特殊利益、张口就把岗位“为区区利润”外包海外的公司。

他讲话的风格像传统民主党人;而在南方以外,多数选民也大体按这种形象来对待他。 奥巴马横扫“铁锈地带”,参议院层面的民主党人还曾在阿肯色、蒙大拿、西弗吉尼亚等如今几乎不可想象的州获胜。尽管他在郊区创下纪录,但在2012年的“奥巴马联盟”中,未受大学教育的白人选民仍是最大群体,明显高于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也大于黑人、拉丁裔与亚裔选民的总和。

特朗普撕裂了这套联盟。但他赢得的支持远比表面更脆弱,最精明的共和党人对此心知肚明。

共和党资深民调师帕特里克·鲁菲尼早有预判。早在特朗普锁定2024年提名之前,他就宣称保守派将在非白人选民中大幅进步。但他也说,民主党逆转的“蓝图”或许已写好。“回到‘桑德斯2016式’的竞选路线,”他对《Cook Political Report》表示,“可能就是那把钥匙。”

所谓“桑德斯2016式”,其实并不陌生:一位真实的“外来者”,以经济民粹为硬核,打出“易懂、好记、专挑体制捍卫者开战”的政策组合。这并不要求在文化议题上向右俯首——桑德斯当年也没有——但必须把焦点如激光般锁定在“修补被操弄的经济与失灵的政治体制”,同时直接争取社会观念更偏保守的选民。

选民不必在每个议题上都与政客看法一致;但他们希望候选人与自己的轻重缓急一致,并拿出骨气,在关键处打赢建制派。

鲁菲尼所在咨询公司 Echelon Insights 的一项最新研究,为这一路线提供了实证背书。

与常识一致,研究显示多数选民仍分属针锋相对的两大阵营:自由派与保守派。2024年失利后仍在舔舐伤口的民主党人,或许会惊讶地发现,“稳定自由派”其实是更大的一块,占选民的43%,保守派为31%。

但在高度两极化的党派体系下,真正的“造王者”并不简单归于左或右。按照 Echelon Insights 的研究,那些在财政上偏自由、在社会观念上偏保守的民粹型选民,是规模最大的摇摆群体,占选民的 22%。自由意志主义者则远远靠后,仅占 5%。过去十年民主党之所以吃亏,正在于他们最大的增量主要来自这块最小的选民分组,而特朗普则把民粹型选民基本收入囊中。

根据工人阶级政治中心 《雅各宾》的研究,2020 年特朗普的支持者中,近一成基本可称为“ 伯尼铁粉 ”:蓝领出身、文化取向温和、在经济议题上倾向进步。到了 2024 年,这一比例大概更高,因为更多这类选民要么转向特朗普,要么干脆不。若要挽回失地,民主党必须把他们赢回来。

民调能展示“制胜拼图”的零件,但要把统计学拼成现实中的联盟,还需要政治领导力。

首先要承认,在民主党初选内,自由派握有筹码。高招在于一手点燃民主党基本盘,一手伸向中间地带——复制曼达尼在“口袋议题”上动员自由派的成功,并用同一套平台去吸引像奥斯本那样的民粹选民。

按照 Echelon Insights 的研究,能把这两类选民拧在一起的政策大致有这些:把最低时薪提高到 20 美元、把医疗确认为一项权利、并对年收入超过 25 万美元的人群提高税率,这些主张都获得了决定性多数的支持。其他民调也显示,对“联邦就业保障”的支持度相近。而在工会好感度徘徊在近 60 年高位之际,带头推动工会复兴,既是短期内明智之举,也可能在长期为民主党带来可观的政治回报。

文化议题上,图景更杂。工人阶级普遍不如白领专业人士那般进步。但过去一代人里,包括工人阶级在内的整体选民,都在堕胎与性少数权利等议题上整体左移。

在经济层面,愿意倾听尖锐民粹论述的人越来越多。可负担性危机逼得一些年薪六位数的郊区家庭也只能月月靠薪水周转;零工经济把曾经稳定的职业变成了长期接案的生计;越来越多的专业人士难以找到稳定工作。若有关人工智能的预测接近现实,这一数字还会激增。

并非所有问题都由亿万富翁造成,但在一个约七成美国人认为“经济被有权有势者操弄”的体制里,他们无疑是赢家。随着经济焦虑深入专业阶层,民粹主义已不再只是“安全帽”(指蓝领工人)的专属。

“持证却无保障的阶层”已经在政治上发声。受过大学教育的年轻人热捧 曼达尼 ,但他在市长初选中的票盘主要来自年收入在2.5万至12.5万美元之间的选民。这当中既有拿着纽约新学院 艺术硕士(M.F.A.)学位的咖啡师,也有 白鞋律所的律师助理,仍在发愁自己何时才能有套房。纽约的生活成本问题虽然格外严峻,却正日渐成为更多人的共同处境。

这也解释了为何当下全美最受欢迎的民选官员,恰恰是 伯尼·桑德斯 Split Ticket 的拉克希亚·贾因近日受访时说:“老派的劳工民粹并非我个人所爱,但从选举层面看,它大概就是党内单一最有战力的派系。”

让自由派与民粹派结盟,并非权宜联姻。这一组合既回应了双方当下生活中最迫切的经济难题,也承接并巩固了进步派在文化战线取得的历史性胜利,而且很可能在选举中屡屡告捷。

会出什么岔子吗?老实说,多着呢。

更趋民粹的民主党联盟,会让特朗普时期左转的受过大学教育的白领感到不适;对为政党输血的超级金主就更不友好。要让民粹派与自由派形成钳形合围,需要极高的政治手腕,而这种联盟随时可能被文化分歧撕裂,共和党与党内建制派都乐于加以利用。

在经济观念上,工人阶层与白领的差距虽已缩小,但并未消失。仅举两条分歧:劳动者一般更怀疑以加税来扩张政府公共服务,也更看重让能源价格保持低位,而不是把应对气候变化放在更优先的位置。

还有个并不小的问题:谁来带这场“造反”?奥斯本几乎可以排除在外。即使他明年胜出,他在社会议题上的立场也难以通过民主党总统初选的筛子。桑德斯本是天然人选,但他已不再适龄承担此角。

被视作“指定接班人”的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OC)更擅长在民主党体制内运作,同时也更具两极效应。MSNBC大概率会站在她这边,但要拿到乔·罗根的背书恐怕很难。纽约之外,她尚未经受真正的大考;自 2018 年惊艳登场后,她在几次选举中的表现并未达到外界预期。至于她能否在伯尼·桑德斯曾“卡壳”的民主党基层选民中更进一步,也远无定论,首先就是南卡罗来纳州的黑人民主党选民。。

不过,历史上不乏“魅力十足、却被质疑不够温和”的政治人物走得很远,其中就包括那位深刻塑造了当下严峻经济版图的总统。罗纳德·里根在理查德·尼克松总统垮台的阴影尚未散去时对支持者说:“现在是行动起来、去缔造那个我们知道正在等待成形的‘伟大保守主义多数党’的时候了。这将意味着妥协,但绝不是在基本原则上的妥协。最终出场的将是一件新事物:开放、充满活力、富于动能。”

半个世纪之后,打造“伟大进步多数党”的时刻已到。这个联盟要向三方发起挑战:僵化的政治精英、来自科技巨头与华尔街的经济主宰者,以及把矛头指向本国的激进右翼。要把民主党改造成这支联盟的载体,离不开一场硬仗,那将是一次激烈而混乱的夺权角力,目标是从为求自保而手忙脚乱的党内建制派手中夺回缰绳。可工人每天打的仗更苦更难。现在,确已到了有人在政治角力场上站到他们这一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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