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0年9月的山东根据地,朱瑞同志猛烈批评了八路军115师师部。当时召开的是桃峪高级干部会议,朱瑞指出:“115师前面有人拽、后面有人推才肯干;打仗不行,只会搞卫生。”这样的批评意见,若是中央首长讲的,115师干部可能会深刻总结虚心改正;但换了别人来讲,面对如此尖锐的措辞,代师长陈光绝不会含糊。事实也确实如此,暴脾气的陈光当即回击朱瑞的观点,说他是有意贬低115师。

若非现场的其他干部及时控制住陈光,代师长大有冲上去单独理论一番的架势。朱瑞当时是山东分局书记、山东根据地在党内的最高负责人;陈光是115师代理师长、山东八路军的最高军事主官;还有一位当事人是罗荣桓,他正担任115师政治委员,是陈光在师部的搭档,但事实上比代师长的级别稍高。

朱瑞对115师的打法和战绩非常不满,才进行了训话批评。那他“说得着”吗?还是说的着的。因为朱瑞是党内领导,党指挥枪又是我军的基本原则。但当时的山东根据地,并非真正的“一元化”领导,党政军权力没有完全统一,陈光不服朱瑞,尤其对朱瑞的措辞、态度不满,也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抗上”。至于罗荣桓,听到“只会搞卫生”这样的话,自然也是很不舒服的,但罗帅老成持重,没有当场反驳。

陈光对朱瑞的意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朱瑞性子直,训斥下级经常是劈头盖脸不留情面。此前因为类似情况,两人已经爆发过几次争吵,只是没有像桃峪会议这样,当着如此多同志的面。山东部队多、军令不统一的现象比较严重,制约了根据地发展,中央也在认真考察山东的几位主要干部。

朱瑞给延安的汇报中,明确指出“115师代师长陈光威信不高”,这算是很低的评价了,更深层的意思是不适合担任较高领导职务。陈光也不含糊,他给中央推荐的根据地负责人是搭档罗荣桓,而非朱瑞。罗帅夹在其中,想调和二人的关系却又非常难办,因为性格和工作习惯的原因,朱瑞和陈光都不是很听劝的人。

为了协调山东根据地的问题,延安总部把少奇同志都派过来了,可见重视程度。最终朱瑞和陈光,都被从山东调离,回延安学习进修,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中央的态度和人事判断。而留在山东根据地主持大局的,恰恰是陈光曾大力举荐的罗荣桓同志,1943年罗帅正式成为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同时还是115师政委、代师长,在党内担任山东分局书记。

显而易见,困扰山东根据地多年的人事问题画上了句号,一元化领导得以实现。罗荣桓是毛主席最放心的干部,正式开始主持山东大局。而到抗战胜利时,罗帅和黎玉等同志一起,打造出了实力强劲的根据地,仅正规八路军就达到27万余人,威震全国,也为解放战争奠定了雄厚的兵员及后勤基础:三野和四野两大主力部队,都离不开罗荣桓此前在山东的扎实工作。

比较遗憾的,是朱瑞和陈光两位将军。争执归争执,有着主客观原因,但他俩从红军到抗战,资历和成绩一直很突出,都具备建国后评大将的履历。但1948年朱瑞在辽沈战役时触雷牺牲,年仅43岁;陈光虽活到了建国,却因个性太强牵扯上一些敏感问题,1954年精神压力过大寻了短见,非常可惜。这两位前辈都没有获得军衔,但我们不该忘记他们为革命和新中国建立做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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