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有太多与吕布相同的地方,同样是身处乱世的猛将,同样掌握着一支闻名天下的军队,同样二度叛主,同样死于无处安放的野心。但比起吕布,刘牢之的却要更好运一些,他有着将门世家的出身,有忠心自己且才能出众的儿子,有着平步青云的仕途,但很可惜,他最终没有像一名武将一样死在战场上。

一、战祸将临,投身北府 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377年),志在“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于赤子”的前秦天王苻坚成功统一中国北方,只剩下据有江南地区的东晋,打败它便可成为正在的中原正统,于是苻坚挥师百万南下,决意一战功毕,东晋王朝受到空前的军事压力,因此诏求良将镇御北方。 为了拱卫皇室,当时辅政的重臣谢安任人不避亲,推荐了自己的亲侄子谢玄镇守广陵,这个任命就连互为政敌的中书侍郎郗超都不得不心服口服,“安违众举亲,明也。玄必不负举,才也”。谢玄在日后果然不负重托,带领北府军挫败了前秦的进攻,为东晋王朝又续上一口气。

北府军草创时由徐、青、兖三州流民组成,这些流民大都因为失去北方的故土又无力继续南下,只得盘踞在京口、广陵等地,组建匆忙不说,一无精良装备,二无正规训练。但作为最早加入北府军的成员,刘牢之并非和大多数南下的流民一样为了活命而加入军队,将门出身的他更渴望的是战功和封侯拜将的机会,这注定了他将来会被卷入门阀的倾轧之中。 刘牢之能迅速崛起,被谢玄看着并任命为参军,还能率领精锐部队作前锋,靠的便是自己在老家的家世背景和勇猛的作战能力,但这并不代表刘牢之没有实力。太元三年(378),前秦宣昭帝苻坚派长乐公苻丕等人南下,先后攻破襄阳、彭城、盱眙,朝廷为之震动,谢玄带领北府军救援,在正面击败前秦军的同时,刘牢之率军夺取前秦军的辎重及运输船只,最终夺得大胜。

二、世间瞩目,淝水大捷 一次小小的失败并未让苻坚失去信心,这一次他带领百万大军再度南下,太元八年(383),苻坚之弟苻融及猛将张蚝攻陷寿阳,苻坚部将梁成又率五万兵马进驻洛涧,意图占据前线脚跟,苻融甚至写信给苻坚让他迅速出兵,于是苻坚秘密自率八千轻骑直抵寿阳。 而东晋的军队拼凑在一起也仅有八万,这一场双方兵力极度不平等,东晋这一战要是输了可真就要亡国了,但无论是谢玄还是刘牢之,皆未有惧色,刘牢之率五千精锐夜袭洛涧,揭开了淝水大战的序幕,他临斩梁成并几乎全歼前秦先头部队,晋军为之一振,刘牢之的大名响彻东晋与前秦的军中。

此前降于前秦的梁州刺史朱序被苻坚任命前来劝降谢玄等人,不料朱序只是假意投降,他向谢玄高密所谓前秦百万大军大都还在集结中,力劝谢玄与苻坚进行决战,于是谢玄写信邀请苻坚决战,请求先放晋军渡过淝水,苻坚本想采取“半渡而击之”的战术而令自己的军队稍稍后撤,没想到朱序等人又在前秦军中散布前军战败的谣言,导致阵脚大乱,连苻坚也中流矢受伤,单骑败走。 淝水之战以晋军的全面胜利告终,刘牢之挟大胜之余威,率领北府军北伐,一度打到了长乐公苻丕镇守的邺城。苻丕在邺城并不好过,父亲苻坚在前线战败不知所踪,父亲非常信任的慕容垂反了,自己势穷粮竭,只得向谢玄求援。但苻丕并未向东晋臣服,察觉到这一点的刘牢之打算等双方耗惨后自己再出兵来个双杀。

三、沉浮之间,背主求荣 但刘牢之小觑了天下英杰,被他看不上的苻丕困兽犹斗,甚至差点反杀慕容垂;而屡战不克的慕容垂抓住晋、秦不合,假意逃跑留下辎重,在北府军因为抢夺乱作一团时杀出,刘牢之仅以身免,若非苻丕接纳,他可能就此死在了战场上,但他也因为此败被召回。 从此刻开始,刘牢之与北府军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淝水之战最大的两位功臣也是北府军的靠山:谢安、谢玄先后去世,晋孝武帝用皇后之兄王恭执掌北府军。但刚经历了外患后的东晋又迎来内忧,晋孝武帝与自己的弟弟司马道子相争,他们先是推出同属太原王氏的王恭与王国宝打擂台,后面更是双方亲自下场,可惜晋孝武帝因为酒后失言被杀,司马道子这一派得以掌握朝政。

王恭清操过人,但过于自傲,看不起刘牢之,尤其是在他用一篇檄文使得司马道子杀了王国宝后,王恭自认为有功于天下而更加傲慢,而刘牢之自负有才,心中怨恨。隆安二年(398年),王恭二度起兵,刘牢之劝说无果后,暗地接受司马道子之子司马元显的许诺,临阵倒戈害死了王恭。 司马元显信守承诺,将王恭的一切权势给了刘牢之,由他接管兖、青、冀、幽、并、徐、扬七州及晋陵的军务,但刘牢之一下子却成了众矢之的,桓玄、杨佺期等皆不服,不过有司马元显的信任和北府军这支强军,刘牢之还是维持住了自己新得手的权势。

四、一人三反,世所共疑 司马元显志气果锐,“有明帝神武之风”,他一上台就想重振司马帝室,然而好心却办错了事,先是引发了孙恩之乱,后又因轻率讨伐桓玄而殒命。司马元显的死也是因为刘牢之的背叛,但也不仅仅是因为刘牢之,他在明知桓玄势大谋划诛杀桓玄,却不懂保密导致桓玄早有准备;他轻信刘牢之不会背叛自己,亦未迅速出击占据先机,导致桓玄势如破竹打入京城,自己事败身死。 至于刘牢之为什么不愿讨伐桓玄,是因为这件事对他可没有好处,桓玄有盛名,如今又全据荆州,打不打得过都难说,他早已不是那个敢以五千精锐直冲数倍于己的北府军先锋了;况且就算打过了,桓玄死后司马元显还会忍受有威胁的自己吗?在桓玄的使者来劝降时,刘牢之再三思索后选择了再度背叛。

和贪恋权势的父亲不同,刘敬宣力劝父亲不要向桓玄投降,认为若是迎桓玄入京将后患无穷,“董卓之变,将生于今”,但刘牢之不听。后来果然如刘敬宣所担忧的那样,桓玄在杀了司马道子、司马元显后,就立刻将刘牢之调离京口,打算夺去其对北府军的掌握。 眼见桓玄过河拆桥,刘牢之召集部下想再度起兵,怎料参军刘袭一番话让他心灰意冷,“事不可者,莫大于反,而将军往年反王恭,近日反司马元显,今复欲反桓玄。一人而三反,岂得立也。”此话一出,北府军皆离刘牢之而去,失去立身之本的刘牢之无路可退,上吊自尽。

人无信不立,刘牢之二度叛主,导致自己信义全失,最终殒命,但他的死亡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背叛”和“报应”就能说清的,东晋政堂上的门阀倾轧,刘牢之本可以靠着北府军扭转改变的,但他只是作为一把尖刀,先后被陈郡谢氏、太原王氏、司马皇族把握,以至于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便败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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