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是《红楼梦》,所谓的“新版”电视剧跟“经典版”相比,说“东施效颦”都是轻的,有些“创新”实在是辣眼睛:新红楼的铜钱头,新三国里的“黄哈哈”、“张窟窿”,新版要想跟经典版相提并论,连曹操都会大呼“不可能,绝不可能”!

郭德纲在相声里对所谓的“创新”有过辛辣的讽刺,夜壶装酒马桶炒菜,那不是创新而是糟改,所以新版一出,经典版就会再火一次,笔者看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飞李逵,忍不住又翻看了一遍经典版《水浒传》,发现这个版本似乎在暗示:射杀晁盖的既不是曾头市史文恭,也不是小李广花荣,而是原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

在经典版电视剧《水浒传》中,病尉迟孙立在梁山军攻破祝家庄后,单枪匹马截住了提着长柄铁锤的铁棒教师栾廷玉,被长枪抵住咽喉的栾廷玉开始打感情牌:“昔日我们同师学艺,没想到今日,却死在自己师兄手里。”

孙立似乎有点感动:“师弟若想活命,跟我一同梁山入伙!”

栾廷玉大义凛然:“要杀便杀吧,虽然小弟不才,却不屑与那群草寇为伍!”

孙立迟疑着转过头去:“你走吧!”

栾廷玉翻身上马:“谢师兄放我一条生路,还望师兄勿成千古之恨!”

栾廷玉这句感谢兼规劝,让孙立动了杀机:他偷偷地弓开如满月,对着栾廷玉的后心一箭射去,从此江湖上就不会再有孙立背叛师门坑害师弟的传言了。

不管孙立和栾廷玉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他们同师学艺都是事实,要真是凭本事单挑,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孙立让栾廷玉放松警惕,自己再暗箭偷袭,这倒很符合孙立的性格——要评选梁山三个忘恩负义极品小人,孙立和呼延灼、董平似乎比李逵更有入选资格。

孙立在弟媳“胁迫”下大闹登州,细想之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细看《宋史》就会发现,一州兵马提辖一般由知州兼任,如果知州不兼任而由武将专任,那么这个武将的地位就会极高,基本相当于本州卫戍司令,如果他不劫牢反狱而是跟知州说一句话,就能把解珍解宝的问题解决,但是弟媳一句话,他就抛下高官厚禄锦绣前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孙立对弟媳言听计从,却对同门师兄弟(原著中栾廷玉是师兄)绝情断义,我们细看栾廷玉得知孙立到来那番话,真替他不值和悲哀:“天幸今得贤弟来此间镇守,正如锦上添花,旱苗得雨。”

好一个旱苗得雨!这场雨就是要了栾廷玉性命的“及时雨”!

孙立背后用暗箭射杀栾廷玉,在水浒原著中并没有交代,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杀害同门在江湖上是大忌,孙立不报功,宋江也不揭穿,掌握了这个把柄留待日后好用,所以宋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只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

其实睿智的读者诸君可能早就猜到是孙立杀害了栾廷玉,因为当时梁山好汉还不多,能正面格杀栾廷玉的更少,如果是林冲等人杀了栾廷玉,肯定是要大加宣扬的。

经典版水浒传让孙立露了一手暗箭伤人“绝技”,水浒原著也说孙立“射得硬弓,骑得劣马,鞭枪最熟惯,弓箭常温习”,是梁山神箭手之一,但是却从未见他用弓箭公开射杀任何一员敌将,施耐庵说孙立擅长射箭,却不写他射死了谁,这就是草蛇灰线,暗示孙立只会暗箭伤人,这就是孙立可能射杀晁盖的理由之一。

咱们再看理由之二,那就是晁盖征讨曾头市,孙立是跟着去了的:“晁盖点哪二十个头领?林冲、呼延灼、徐宁、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白胜,共是二十一个头领。”

晁盖夜袭曾头市,并没有带孙立,而是让他跟林冲在村头接应,而晁盖那一箭,是在撤退途中迎面射来,也就是说呼延灼等人并没有机会下手,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在火光通明的战场上看见史文恭骑着大白马出现。

孙立射杀晁盖的理由之三,那自然是他有把柄攥在宋江手里,如果宋江把孙立射杀栾廷玉的丑闻传扬开去,江湖上就将没有孙立的容身之处。

这三个理由叠加,就形成了经典版电视剧孙立暗箭伤人的那一幕,于是我们也有理由认为这是一种暗示:孙立这个背信弃义的江湖败类,是肯替宋江做这个脏活儿,而宋江又不怕他揭穿真相的——孙立从背叛师门、欺骗手足那一刻起,说话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我们细看水浒原著,还能发现梁山军三大祝家庄绝对是师出无名的不义之师:时迁偷鸡、杨雄石秀行凶,杀害了十几个村民,连晁盖都认为这件事很丢人,要杀杨雄石秀以挽回梁山名声。

宋江带领大队人马攻打祝家庄,实际就是土匪要烧杀掳掠,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三村联防队保卫乡土,曾经身为朝廷军官的孙立即使不帮师弟栾廷玉防守,也不该拿三村百姓的家园当投名状。

孙立所为令人不齿,这是典型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宋江原本想把祝家庄烧成白地,后来假仁假义给每家“赐粮米一石”,也就是留下了十天半月口粮,当地百姓多年积累的财富被席卷一空:“多余粮米,尽数装载上车,金银财赋,犒赏三军众将。其余牛羊骡马等物,将去山中支用。打破祝家庄,得粮五千万石。”

祝家庄只剩一点粮米,扈家庄鸡犬不留,李家庄也被掏空了家底,孙立就是这一幕惨剧的主演,所以要评选梁山三大小人、十大恶人,孙立都可以入选,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恶人,射杀晁盖这种事,一定能做得出来,渭州兵马提辖鲁达要是看到孙立如此劣行,是极有可能三拳将其打死的。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孙立坏事做尽,居然在征方腊之后全身而退,这也符合他背信弃义自私自利的性格:死道友不死贫道,地煞虽然赏赐差了一等,但却不用像天罡那样拼命——一百单八将没分天罡地煞之前,孙立曾与呼延灼打成平手,当了地煞之后,就能缩头且缩头,绝不冲锋陷阵了,所以天罡解珍解宝死了,地煞孙立活了,“登州派老大”孙立并没有尽全力照顾自己的亲戚。

当然,说孙立是恶人小人,也许有人会有异议,所以最后还是要有请读者诸君来下结论:在您看来,病尉迟孙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他为什么会被弟媳胁迫劫牢反狱、又为何坑害师兄栾廷玉?如果宋江让他暗箭射杀晁盖,解珍解宝会不会提供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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