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特朗普再度开启“退群”模式。当地时间2月4日，他签署行政命令，再次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并禁止未来向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近东救济工程处）提供资金。

特朗普说，联合国很有潜力，但必须把事情做得更好。需要指出的是，这一行政令是在他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会面前签署的。再加上与“断供”近东救济工程处一起签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特朗普再度“退群”是为了谁。

美国两党与人权理事会的“纠葛”

美国上一次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是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2018年，时任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黑莉宣布美国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称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对以色列“存在偏见”以及“无法有效保护人权”。而后，在拜登任内的2021年，美国以观察员的身份重返该机构。

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是联合国大会的下属机构，于2006年成立，取代了饱受批评的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人权理事会共有47个席位，按公平地域原则分配。事实上，美国与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纠葛”自人权理事会成立之初就一直存在，且很大程度上受到党派分歧的影响。共和党不愿意加入该机构，而民主党尽管批评该机构“存在缺陷”，却仍愿加入。美国小布什政府曾反对加入人权理事会，直到2009年美国才加入该机构，当时的奥巴马政府表示，“要从内部努力改善人权理事会”。

而当年拜登重返该机构，与奥巴马的说辞相似。拜登在竞选时就承诺，他的政府将“努力确保该机构真正实现其价值观”。当时有观察指出，拜登选择重返人权理事会，是他外交政策调整的一部分。拜登政府将人权议题作为美国外交战略的关键议题，因此重返人权理事会与其外交战略一脉相承。同时，拜登政府认为，在全球范围内以人权议题推进美国政治议程，需要走多边主义道路。因此，拜登政府对前任政府的外交政策进行“校正”，一直在重返前任政府退出的国际组织，借此重回国际舞台中央。

特朗普：他们对以色列有“偏见”

特朗普的两次“退群”，毫不避讳与以色列的关系，他长期以来一直批评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对以色列“有偏见”。根据该机构官网公开的信息，人权理事会常会每年举行3次，有10个常设议题，其中就包括巴勒斯坦和其他阿拉伯被占领土的人权状况。

去年4月5日，人权理事会通过了“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权”的决议草案。决议认为“以色列正在通过在包括东耶路撒冷在内的巴勒斯坦被占领土建立并不断扩大定居点，进一步侵犯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权”，表示“严重关切以色列继续修建和扩大定居点、强行迁移巴勒斯坦人并修建隔离墙的做法”，并吁请“各国确保履行义务，不承认、不援助或协助以色列严重违反国际法强制规范的行为，尤其是禁止以武力获取领土”；又吁请“各国进一步合作，通过合法手段结束这些严重违法行为，并扭转以色列的非法政策和做法”。值得一提的是，该决议以42票赞成、2票反对、3票弃权获得通过，投下反对票的是美国和巴拉圭。

对于特朗普比拜登更加激进地支持以色列的态度，外界并不意外。联合国发言人在特朗普签署行政令前说，美国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不会改变联合国重视这一机构重要性的立场。同时还表示，美国继续停止向近东救济工程处提供支持，“并不新鲜”。

也有分析认为，特朗普“退群”与美国自身情况有关。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主要特点之一是定期审议，以四年半为间隔周期对所有联合国成员国的人权记录进行分析。审查由理事会全部47名成员组成的工作小组进行。联合国表示，这项程序允许各国报告其改善自身人权的情况并接受改进建议。人权理事会的工作小组将于今年8月审查美国的人权记录，这是所有国家每隔几年都会经历的程序。虽然人权理事会的决议不具法律约束力，但其辩论具有政治分量。批评可以提高全球压力，迫使各国政府改变方向。

极限施压的“退群”

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并不是特朗普新任期退出的第一个国际组织。他上任后已签署行政命令，退出世界卫生组织（WHO）、巴黎气候协定、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等多个国际组织。特朗普在4日签署行政令的时候还说，他不想抽回对联合国的援助，但“美国贡献的金额不成比例”。不过联合国方面的说法是，美国目前还欠联合国款项总额为28亿美元，其中15亿美元用于常规预算。也有观点认为，美国对联合国机构的欠款会让特朗普考虑撤回退出申请。

以世界卫生组织为例，在签署行政令退出后，特朗普1月25日在拉斯维加斯的一次集会上表示，他可能会考虑重新加入，“也许我们会考虑再次这样做（加入世卫组织），我不知道。也许我们会。他们（世卫组织）必须先把问题解决”。

有观察指出，资金问题是特朗普多次要求“退群”的主要原因。特朗普签署的文件中就写道，“世卫组织对美国要求的不公平且过于沉重的财务负担令人不满”，特朗普还多次抱怨“其他国家对世卫组织的预算贡献不如美国。”

而就在特朗普松口的前一天，在1月24日于日内瓦举行的记者会上，世卫组织发言人克里斯蒂安·林德梅尔表示，美国尚未支付应缴纳的、约1.3亿美元的2024年分摊会费，同时世卫组织也尚未收到2025年的会费。他强调，在美国2026年1月正式退出前，必须全额支付这两笔欠款。根据美国国会1948年通过的一项联合决议，美国在提前一年通知后可以退出世卫组织，但在退出前必须缴纳完会费。因此有说法认为，特朗普态度变化可能与此有关。

也有分析认为，特朗普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退出世卫组织，而是要通过“退群”手段威胁，迫使世卫组织妥协，比如改革会费分摊的比例、向其他国家施压以满足美国的政治要求等。不过面对二度“退群”的美国，世界卫生组织显然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世卫组织执行委员会会议于本月召开，讨论世卫组织改革、筹资以及2026年及2027年世卫组织预算等问题。世卫组织方面表示，由于美国宣布退出世卫组织，使世卫组织资金短缺的情况更加严峻，世卫组织已采取了冻结除最关键领域外的人员招聘等一系列立即生效的措施。世卫组织紧急项目执行主任迈克尔·瑞安还在上周说，失去美国是“可怕的”，但世卫成员国“有巨大的能力来填补这些空白”。

作者丨李怡

排版丨赖信宏

编辑丨郭永佶

审校丨刘立平

监制丨杨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