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活着那会儿,我根本没能力理解他。
那时候听大人们说他的事,像听天上的故事,云里雾里。
可现在,这个当年让我懵懂的人,成了我花半辈子琢磨的研究核心。
从北大课堂到书斋案头,从史料堆到实地考察,我总在想:
为什么一个少年时看不懂的身影,会变成他学术生涯绕不开的坐标?
韩毓海
那年我刚上小学,北京城的天像被谁扣了口大铁锅,闷得人喘不过气,街上没了往日的吆喝声,
连胡同里的麻雀都不叫了,家家户户门口挂着黑布,风一吹哗啦响,像谁在低声哭。
广播里的哀乐响了整整三天,从早到晚没停过,
连邻居家总爱开着的收音机,也调得只剩这一个调子。
我跟着妈妈去胡同口买酱油,看见卖糖堆儿的大爷蹲在墙根,
草帽压得低低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公交站台上,
穿蓝布衫的阿姨们挤在一起,谁都不说话,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湿印子。
我拽着妈妈的衣角晃:“他们咋都哭了?”妈妈把我往怀里搂了搂,手冰凉,只说“毛主席走了”。
毛主席
我仰着头看她泛红的眼睛,心里糊涂得很,课本上总说他是大英雄,英雄咋会走呢?
那天的酱油瓶在我手里沉得厉害,可我到底没明白,
那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寂静里,藏着多少人没说出口的疼。
我家是普通工人家庭,没什么学术背景,考大学时稀里糊涂报了山东大学中文系,
后来研究鲁迅,再到北大读现当代文学博士,一路都在文字里打转。
可越研究越觉得不对劲,光靠小说、诗歌,怎么说得清中国社会的来龙去脉?
2000年代我被派到东京大学、纽约大学教书,
跟那些研究中国的外国学者聊天,才发现他们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没人把毛主席当口号喊,反倒总问:
“你们说的革命逻辑,到底怎么在农村落地?”“群众路线具体怎么操作?”
韩毓海
我突然意识到,毛主席那套东西根本不是书本上的教条,
而是理解中国社会运转的“方法论密码”,
他怎么分析问题、怎么找主要矛盾、怎么团结人、怎么干成事儿,这套逻辑从来没过时。
从那时候起,我的笔就慢慢转向了,与其在文学里猜谜,
不如直接去解中国这道题,而毛主席的书,就是最管用的解题手册。
我写《重读毛泽东》那本书,没想过要当畅销书,也不是要写什么伟人回忆录。
书里几乎找不到大段的语录摘抄,
那些印在红本本上的句子,到我这儿都得先过一遍自己的眼睛和脑子。
我翻过上百篇他的讲话记录,从1921年在长沙的新民学会发言,
到1945年党的七大报告,连他在会议间隙随手写在烟盒纸上的提纲都找来比对;
毛主席
也看过他给战友的信,有的写“这个问题要蹲下来听农民怎么说”,
有的骂“教条主义者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字里行间都是活人说话的样子。
光看纸面上的还不够,我带着学生走长征路线,在遵义会议旧址蹲一整天,
拿当年的会议记录对着土墙看,他当时坐哪个位置,
谁先发言,哪句话让他突然拍了桌子,这些细节在档案里藏着,不在语录里。
去年秋天去井冈山,在茅坪村挨家挨户数村民家的米缸,
算红军时期村里有多少存粮,才能明白“农村包围城市”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
是根据山里能藏多少人、能种多少粮算出来的。
我就是想把他从神坛上请下来,搁在现实的泥土里分析,
他怎么吃饭,怎么走路,怎么听人说话,怎么在一堆乱麻里抓住线头,这些才是最要紧的。
韩毓海
我后来发现,毛主席这个人,静的时候真能沉得住气,
像个不动声色的看棋人,动起来却像龙卷风,势头一来谁也挡不住。
就说延安整风那阵子,他前三年基本不怎么说话,
天天泡在窑洞听汇报、看材料,找干部聊天,
连边区的老百姓嚼舌根说的家长里短都记在本子上,
可一旦动手整风,路线立马定下来,雷厉风行,半点不含糊。
他那些让人叫绝的理论,什么“农村包围城市”,什么“人民战争”,
都不是从书本里抄来的,全是实打实摸出来的门道,
中国农村人口多、城市被敌人攥得紧,他就不照苏联的剧本走,
提出农村包围城市,这不是拍脑袋想的,
是蹲在湖南乡下数过佃农的租子、在井冈山跟红军战士一起啃过红米南瓜才琢磨出来的道道;
韩毓海
他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也不是喊口号,
每到一个地方先不说话,找老农聊天,跟店员算账,
把当地的粮食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哪个村子的地主最凶都摸清楚了,
才开口做决定,他不是那种坐在屋里看地图指挥打仗的人,
是脚踩在泥地里想问题,这才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真意思,不是空话,是实在的法子。
我在北大上课,从来不念PPT,讲到兴头上就把投影关了,
拍着桌子跟学生说:“别记那些条条框框,咱们说点实在的,毛主席怎么琢磨事儿的?他不是整天背理论,是到哪儿都先看:这地方缺啥、有啥,人咋想的,然后才动手。”
一讲就是两小时,后排学生往前挪凳子,坐前排的连笔记都顾不上记,光瞪着眼听。
我跟他们说,“世界是你们的”那句话,不是喊口号,
是交代年轻人:得学会自己动脑子,别等着别人给答案。
韩毓海
有学生问现在学这些干啥,我就举例子:
他搞农村包围城市,是因为城里敌人多、农村有根基;
现在咱们搞发展,不也得看自己家底?哪能照抄别人的方子?
说白了,就是教他们学“看菜下饭”,先把盘子里的菜看清楚,再琢磨咋吃,这才是真本事。
我总跟学生说,咱讲毛主席,不是讲他当年多神,
是讲他怎么想事、怎么干事,一个湖南农村青年,咋就一步步把几百年积下的难题给解开了。
有人问这研究有啥用?你看现在搞乡村振兴,不还是得蹲下去听农民咋说?
搞科技创新,不还是得摸清楚自己家底再动手?
说白了,他那套“看菜下饭”的法子,到今天照样管用。
所以我常说“毛主席的事,没完”,他不是书本里的画像,
是教你咋把事儿办成的老师傅,这手艺一辈辈传下去,就没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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