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陕西榆林和内蒙古鄂尔多斯之间,有这样一条沙漠,它总面积高达4.22万平方公里,海拔高度在1100~1300米之间,像一条黄色丝带横亘在黄河两岸。在长达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放眼望去净是满目荒芜的黄沙,气候之恶劣导致千里之内寸草不生,这就是中国四大沙地之一——毛乌素沙漠。

毛素乌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坏水”,当地民众用“鸟无栖树、地无寸草”来形容此地之凶险。但事实上毛素乌沙漠并非是天然形成的,它是由于人类活动造就的,这里曾经也是一片草原绿洲、水草肥沃之地。

既然是先辈们过度开发导致的环境恶化,那就理应交由后人来改善治理。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新中国便正式对毛素乌沙漠进行了绿化治理,70余年过后,毛素乌沙漠如今呈现出怎样的风貌呢?

毛素乌沙漠史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毛素乌沙漠应该被称为沙地。沙漠的形成以自然因素为主导,沙地的形成以人为因素为主导,只是长期以来人们口口相传,习惯将毛乌素称之为沙漠。

毛乌素沙地具体位置在陕西省榆林市和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之间,其中鄂尔多斯市占到68.9%,榆林市占到28.4%。风沙肆虐和土地贫瘠长期困扰着当地百姓,十耕九荒、黄沙枯木是老一辈榆林人挥之不去的记忆。但千年之前,毛乌素沙地的光景并非如此。

早在秦汉时期,蒙恬北逐匈奴重夺毛乌素地区,秦始皇当即在毛乌素设立了九原、云中等诸多郡县。为了开发当地农业资源,秦始皇大规模迁徙百姓入住当地,并成功开辟了千里沃野,毛素乌一度成为了媲美关中的秦朝农业中心。

后来秦朝覆灭,匈奴席卷而来再度占领了毛乌素,将此地开发为了游牧地区。汉武帝时期,卫青领命一举重夺毛乌素,汉武帝后来在毛乌素地区建立115个县城,移居了70多万平民并设立了军屯。经过汉朝农民的精心耕种,毛乌素重现了良田沃土、碧野万顷的美景。汉宣帝年间,毛乌素地区来到了历史巅峰,甚至成为了全国粮仓,能在内地灾荒年间时,源源不断的调运粮食补给。

之后的东汉、南北朝、隋唐,国家政权几经更迭,毛乌素地区的土地质量也迎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衰落期。直到唐朝末年,毛乌素地区惊现大量风沙,《新唐书》记载:公元822年,夏州大风、飞沙为堆,高及城堞。

自此之后,毛乌素地区的风沙逐年肆虐,不断蔓延扩张,昔日肥沃土地也被沙土日渐蚕食。明清时期的风沙之大,甚至已经和城墙齐平。清朝末年毛素乌沙漠依然在一路南扩,朝廷已无力治理,只能放任自流,最终在上世纪70年代,毛乌素沙漠扩张面积达到历史顶峰。

回顾毛乌素地区由肥沃良田转变为漫天风沙史,其原因可归过于两点,第一是中国气候在东汉至南北朝时期,突然进入到了干冷期,毛乌素地区的降水线由400毫米骤减,导致良田日渐干涸,植被逐年退化。

第二个原因则是匈奴时期的过度放牧,根据匈奴文字记载,当时成群结队的牛羊在毛乌素草原上漫步,溪水从阴山缓缓流淌,人们在此安家落户怡然自乐。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匈奴内部人口激增,为了满足食物需求,匈奴人大量放牧牛羊,加大了草原的垦殖力度,最终导致毛乌素绿茵不再。其实中原农民的过度开垦也是一大主因,将人为因素全部归过于匈奴人是不客观的。

无论如何,毛乌素地区还是陷入到一蹶不振的荒漠化之中,周边上百个村落求生无路被迫迁移。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榆林、神木一带的流沙一望无际,几乎整座榆林城都陷入到沙漠困境之中,昔日的塞上名城已然沦落为沙海中的死寂之城。

数据显示,当时的榆林全市天然林木仅存60万亩,覆盖率为0.9%,足足有120万亩农田牧场被流沙吞噬,390亩牧场面临盐渍化、沙化和退化,仅存的165万亩农田也陷入到流沙的包围圈中。黄河本来是流域人民的母亲河,但水土流失导致其每年要向榆林地区输送5.3万吨泥沙,进一步加剧了当地荒漠化。

这就是新中国成立之初,毛乌素地区所处的困境,而政府又是如何率领民众扭转这一局面的呢?

黄沙转绿地

1959年开始,我国政府正式开始艰苦卓绝的治沙行动,榆林政府为此制定了一系列治沙补贴政策,呼吁全民参与到这场治沙造林当中,同时出动的还有人民子弟兵和现代化设备,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投入大量物力人力,誓要还毛乌素一片碧野蓝天。

上世纪50年代至九十年代,我国对毛乌素沙地的治理主要分为飞播灌木、栽种乔木、引进常绿树种三个阶段。

为了保证树木载种所需的水源,百姓们还发明了从草方格,就是将废弃麦草按照方格形状铺在沙面上,再用铁锹将其扎入沙中,外面留出1/3的高度抵御风沙,从而保护树种生长,这种巧妙方法还传播到了国外外。

除了人力外,最重要的还有天时。根据国内学者研究发现,如今中国又步入到了新一轮的温暖湿润期。这一时期内毛乌素地区的水量将会直线上升,未来毛乌素将会迎来汉唐时期的鼎盛。

新中国成立以来,榆林市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治沙行动,相继展开三年植绿行动、陕西省全面治理黄沙、林业建设五年大提升等绿化政策。数十年来,共在背部风沙区建成1500公里长、175万亩林地的4条大型防风固沙带,深入沙漠腹地建造万亩成片林多达165片,形成了广阔的区域性防护林体系,实现了从满目荒漠到绿满山川的蜕变。

2023年国家林业局公布了毛乌素地区的沙化治理情况,鄂尔多斯市的沙地治理率达到70%以上,榆林市治理率更是突破至93%,实在是一项伟大的奇迹壮举。

而沙漠植树一旦停止或放弃维护,沙尘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因此,我国的人民群众前赴后继,继续为治沙行动勤恳苦干,呕心沥血。

比如全国优秀党员牛玉琴,1985年主动承包万亩黄沙,期间不惜贷款雇人,利用人背驴驮的方式整整治理沙漠11万亩,其光荣事迹名震全国、扬名世界。1993年牛玉琴被联合国邀请,登上了联合国讲台进行演讲,而她也被联合国官员赞誉为全世界的治沙楷模。

再比如治沙英雄石光银,1984年响应国家治沙号召,毅然搬到了沙漠面积最为广阔的四大号村居住,与7个同伴一起献身于祖国治沙事业。长达三十年的时间内,石光银率领一众汉子,累计承包造林25万亩。后来石光银被联合国授予世界林农杰出奖,同时在国内荣获60多个奖项,被人称为一生只做治沙一件事的老英雄。

还有许多治沙英雄的事迹,我们无法一一细述,他们在抛去治沙英雄的光荣身份后,实际上也都是寻常普通的老百姓,但为了祖国的治沙事业、为了全国亿万百姓的碧野蓝天,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投身到茫茫沙漠之中,用自己的血肉筑起了新的绿色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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