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医言难尽

作者 | 骑手

今年9月份，支原体突然袭击，打了全国的儿科科室一个措手不及。紧跟着，在支原体仍在肆虐之际，甲流、乙流、新冠、腺病毒、合胞病毒等传播性疾病几乎一同登场，瞬间让儿科医生们陷入了少有的高压工作状态。

在最忙碌的日子里，医院的儿科科室，几乎到处是患儿们不断咳嗽的声音，候诊室里人头攒动，无处下脚，有家长为了能让孩子看上病，一等就是十多个小时，近乎崩溃。更加让人绝望的是，频繁的人员流动让医院成为了病毒的“大染缸”，有些儿童刚刚治好了支原体，却又感染了，治好了流感，又染上......

而且无一例外，这波感染疾病的集中爆发，都与呼吸道密切相关。人们不禁猜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今年这些病毒集体爆发，这个冬天作为疫情放开后的首个寒冬，莫非真与人们戴了3年口罩，个人免疫力大幅下降有关？

伴随着人们的猜忌越来越多，一个新词汇也在互联网上频繁出现——免疫债。从字面上理解的话就是：长期与细菌病毒做隔绝后，身体的免疫力大幅下降，就好比欠下了一笔债，迟早要还。

但此次呼吸道疾病的爆发，是因免疫债导致，这样的理解是存在误区的。

多种呼吸道疾病爆发，确与放开新冠管控有关

11月13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召开新闻发布会，针对呼吸道疾病感染人数日益增多的情况，北京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童朝晖解释称：新冠疫情期间，由于大家采取严格防护措施，一些急性呼吸道疾病发病率有所下降。随着防控进入新阶段，这些呼吸道疾病的发病率回归到新冠疫情前的水平，也是正常现象。

童朝晖的回答，也坐实了此次多种呼吸道疾病爆发与放开新冠保护有关。

同月22日，世界卫生组织在其官方网站上发表的一篇名为《中国北方儿童呼吸道疾病激增》的文章，其中也引用了童朝晖的说法。

23日，联合国官网也发表文章，称世卫组织在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以及北京儿童医院相关负责人的电话会议中获悉，其实自今年5月份以来，中国因支原体肺炎就诊和住院的儿童就有所增加，到了10月份后，增长的更为明显。总体来看，今年病例增长较往年有所提前，不过考虑到新冠疫情防控措施的取消，这并不出人意料，因为类似情况在其他国家也出现过。

日本就是一个例子。2021年11月日本东京国家全球健康与医学中心针对呼吸道合胞病毒的一篇调查论文显示，在新冠疫情爆发的前3年时间里，东京感染呼吸道合胞病毒的人数基本持平，波峰曲线也十分接近；但在新冠疫情管控最为严格的2020年，东京感染这一病毒的人数几乎为零；到2021年，日本放松管控手段，感染呼吸道合胞病毒的人数出现了暴涨。

此外，匹兹堡大学专门研究传染病的儿科助理教授梅根·卡勒·弗里曼（Megan Culler Freeman）也曾表示：“早在2022年8月，美国各地的儿童医院就已经出线了人满为患的现象，很多儿童感染了呼吸道方面的疾病，但从今年开始感觉正常多了。直到现在，随着我们进入11月，甚至到11月中下旬，我们才开始看到更多的相关病例。”

综上可以看出，在放开新冠疫情的管控后的首个冬天，无论是在哪个国家，呼吸道疾病的爆发几乎都是“板上钉钉”。

然而，需要捋清的一个逻辑是，放开疫情管控后会导致呼吸道疾病的爆发，但并不代表是因为放开疫情管控后出现了“免疫债”，进而导致了呼吸道疾病的爆发。截至目前，有关“免疫债”到底是否存在，专家们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比如，在11月24日时，世界卫生组织流行病和大流行防范司代理司长玛利亚·范·克霍夫（Maria Van Kerkhove）在接受采访时就直言：中国儿童呼吸道疾病激增的原因来自于“免疫力的差距（immunity gap）”。

玛利亚表示：由于在新冠疫情期间，其他细菌与病毒的传播急剧减少，导致了一批儿童对流感、合胞病毒和其他病毒缺乏了免疫防御能力，从而为这些细菌与病毒的爆发奠定了基础。

根据玛利亚的解释，她所说的“免疫力的差距（immunity gap）”，其实就可以理解为“免疫债”。

不过，就在玛利亚采访被报道的第二天，《福布斯》网站就刊登了一篇名为《支原体肺炎可能是全球神秘儿科疾病背后的罪魁祸首》的文章，对玛利亚的观点进行了反驳。

该篇文章的作者名为约书亚·科恩（Joshua Cohen），有24年的医药工作经验，曾任美国塔夫茨大学药物开发研究中心的研究副教授一职。他的文章中先是描述了当时中国儿科所面临的困境，且表示对于成年人来说，支原体肺炎无须担心，因为在医学界支原体肺炎又被叫做“行走型肺炎（walking pneumonia）”，就是因为在感染后症状较轻，且基本无需住院治疗，至于此次在幼儿与儿童范围内呈规模爆发，是因为这类群体的免疫力发育尚未完全的原因。

之后，约书亚表示，昨天玛利亚关于“免疫债”的观点，其实在医疗届至今尚未达到共识，业内也有很多专家对于这一概念表示怀疑。因为从免疫学上来讲，人体在感染疾病并痊愈后，其免疫力所形成的保护时间因病毒而异，比如有人在某个冬天感染流感后，在下一个冬天仍有较大概率感染。

另外，一些传染性疾病的爆发是有周期性的，就好比支原体肺炎，基本上为每4年一次，在今年之前，支原体所造成的肺炎感染分别在2019年、2015年以及2011年形成过较大规模的传播。所以，把今年支原体感染爆发的原因归咎于免疫力的差距（immunity gap），并不能让人信服，甚至可以说二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综上所述，在放开对新冠疫情的防控后，大众也减少了对个人的防护措施，这为今年呼吸道疾病集中爆发创造了条件。但感染人数激增，是因为长时间疫情防控导致个人免疫力下降，仍需要科学研究来进行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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