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偷娶尤二姐,被王熙凤接进荣国府。本意是想着尤二姐与姐夫外甥“聚麀”,名声不好。贾母肯定不愿意要。到时候老太太一发话,就把尤二姐打发了。
       谁想贾母对王熙凤的妒忌早有看法,认为影响了孙子贾琏的子嗣问题。从当日贾赦讨鸳鸯,也看出来长房着急,需要她的做主。


       于是便不计较尤二姐的名声,本着鼓励孙媳妇贤惠,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便接纳了尤二姐。
       王熙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计划落空不说,随后贾琏回来,她又遭到来自公公贾赦的一击。
       (第六十九回)贾赦十分欢喜,说他中用,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又将房中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名唤秋桐者,赏他为妾。贾琏叩头领去,喜之不尽。见了贾母和家中人,回来见凤姐,未免脸上有些愧色。谁知凤姐儿他反不似往日容颜,同尤二姐一同出迎,叙了寒温。贾琏将秋桐之事说了,未免脸上有些得意之色,骄矜之容。凤姐听了,忙命两个媳妇坐车在那边接了来。心中一刺未除,又凭空添了一刺,说不得且吞声忍气,将好颜面换出来遮掩。一面又命摆酒接风,一面带了秋桐来见贾母与王夫人等。贾琏心中也暗暗的纳罕。
       贾赦显然和贾母一个意思,趁着王熙凤的“算计”而将计就计。不管凤姐如何对待尤二姐,既然她表现出“贤惠”一面,就要鼓励。秋桐因此被赐给了贾琏做妾。


       如果没有尤二姐在前,王熙凤打定主意不给贾琏纳妾,贾赦作为公公也实在无法开口。
       毕竟此时凤姐年纪不大,纳妾之事还是以妻子为主。父母不好强求干预。
       贾赦当日在王熙凤生日因鲍二家的大闹后,向贾母讨要鸳鸯也是因此。一是借邢夫人“贤妻”教育儿媳妇三从四德。二是提醒贾母要管一管妒忌的孙子媳妇,不要再纵容她。
       正是贾赦的“提醒”,才有贾母同意尤二姐进门的后事。尤二姐进门,才又追加了一个秋桐,让王熙凤控制贾琏的计划彻底破产。
       这是贾母与贾赦母子的默契,也是秋桐被赐给贾琏的前因后果。


       那么尤二姐与贾珍、贾蓉父子聚麀,传得沸沸扬扬的难听。秋桐是伺候贾赦的丫头,且明显有了通房之实而被赐给贾琏,难道就没有闲话,不担心聚麀之诮的丑闻么?
       “聚麀之诮”是形容父子共用一个女人,比喻禽兽一样没有纲常伦理。
       贾珍贾蓉父子与尤二姐苟且,混乱纲常,就是聚麀之诮。
       但是贾赦赐丫头秋桐给儿子贾琏,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属于父子聚麀,反而是在伦理纲常之内。
       古代社会,父子关系极为森严。父为子纲,父亲对儿子具有绝对的权威。同样,父亲所赐,对儿子来说也是荣耀。
       其中就包含了父亲给儿子赐妾。


       (第六十九回)邢夫人听说,慌的数落凤姐儿一阵,又骂贾琏:“不知好歹的种子,凭他怎不好,是你父亲给的。为个外头来的撵他,连老子都没了。你要撵他,你不如还你父亲去倒好。”说着,赌气去了。
       尤二姐好歹是过了明路的二房奶奶,在邢夫人眼中还不如秋桐这个“赐妾”,就因为秋桐的背后是贾赦,才连王熙凤和平儿都不放在眼里。
       贾赦将自己的丫头赐给贾琏,在当时是儿子的荣耀。既然是父亲赐予,就在伦理纲常之内,秋桐给贾琏就不属于“聚麀之诮”。
       同样,贾政也有看好的两个丫头要赐给贾宝玉和贾环,他能看好的也必然是自己的丫头。
       像贾母赐给贾宝玉的袭人和晴雯,也是类似情况,贾宝玉要收房,也要比其他妾的地位更高。


       秋桐“尴尬”在她与贾赦实际上肯定有了通房之实。原文写她为人“淫邪”,嗔着贾赦贪多嚼不烂,也常明里暗里与贾琏眉来眼去的勾搭。
       她秋桐与袭人这种长辈所赐不同的是,有一天真的长久了,生儿育女会留下来把柄给人传口实。说她曾伺候过父亲,又伺候儿子。对子孙名声有影响。就类似武则天的情况。
       但秋桐毕竟是贾赦所赐,比武则天与李治“私通”的情况要好。古代这种情况非但不是羞耻,反而是荣耀。不多赘述了。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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