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206：慧极必伤，姑苏女儿绣传天下，情深不寿，潇湘妃子难留贾府
且说薛宝琴在贾府见识了祭宗祠的场面，大为赞叹。更对贾家得先皇御赐和衍圣公亲题的匾额联对记忆深刻。
其实贾家兴亡的根本，就在这先皇御笔和衍圣公亲笔的题对额之内，只是薛宝琴不能领会罢了。
贾府过年自然是热闹非常，除夕和初一都要进宫拜见和领宴。加之初一是元春芳辰，更多了一项礼数。
等过了初一，这拜年的便络绎不绝登门。王夫人和王熙凤更是忙着请吃年酒。于是宁荣二府两边宾客络绎不绝，直闹到了正月十五才算完。
贾母除了至亲拜年才略见一见，其余宾客一概不会，整日只和他们姐妹们玩笑，游戏。
到了元宵这天，老太太才在花厅设了十几席家宴，请了族中众人一起团圆过年。
每一席旁边设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御赐百合宫香。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又有小洋漆茶盘，内放着旧窑茶杯并十锦小茶吊，里面泡着上等名茶。一色皆是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
这一席上，每一样陈设皆是不俗，代表了贾母这保龄侯尚书令千金、荣国公诰命夫人的顶级品味。
不过其中最有名的陈设，便是那“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璎珞”，这一套十几幅可是大有来历。
（本文是基于《红楼梦》而创作的演义故事，内容多是原创，若介意请审慎观看）
且说还是在那名扬天下的姑苏，真是钟灵毓秀荟萃之地。如今只这贾府中，便有林黛玉、妙玉、邢岫烟和香菱几个女儿出身于此。
而早她们一些年头，姑苏更出过一个名扬天下的奇女子，贾母珍藏的这幅璎珞便出自于她手。此人名唤慧娘。
慧娘出身于书香宦门之家，从小便被父母用心教育。
慧娘绝顶聪明，尤其精善于书画，就便是族中长辈有那强善者，也夸她的书画文字直追国手，已有大家风范。
要说这人太过聪慧，便不免受样样出色。慧娘便是这样的女儿。她不仅擅长书画，文采斐然。更在女儿本份的女红技艺方面登峰造极。
就以这璎珞来说，原不过是她闲暇之时，偶然绣一两件，只是针线上的游戏，与那些市面上流通售卖的并不相同。
可你想那慧娘是何等样儿人？她手作的物件，便不以手帕、衣物为主。而是从那陈设摆件，扇面、桌屏一类入手，每一样都花费极多的心思。
就比如贾母珍藏的这一副十几扇屏，其上所绣的那些个花卉，无一不是仿照唐、宋、元、明各代名家中最有名的折枝花卉为蓝本，难在惟妙惟肖。
虽是一针一线织就，远观就仿佛是那原笔原画一般。就便是那画中国手，也为其技艺惊叹。
既然慧娘之绣品，所选蓝本为妙品，故其格式配色皆从雅，自然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
妙在每一枝花侧，她又选用了恰到好处的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亦不比市绣字迹板强可恨。
你想这一副绣品之上，集画、书、诗词、绣工、装饰等各种技艺为之大成，哪里是那市面之上的流通货品可比？
而且，慧娘所作不过是兴之所至。更不仗此技获利，是以所作有限，得者更少。
当初不过是亲友或赠一两件珍藏，偶然被公之于众便引起一片哗然，进而求之者络绎不绝。
原本慧娘对这等请求一概拒绝。毕竟出自女儿之手，不好供世人赏玩。
但家中父母兄弟，到底也有一些至交好友，便又无奈散出一些。结果更是哄传开来，很快传名天下。世宦富贵之家竞相求购而不得，哪里还有那些？
终有那世宦之大族得了一两副，竟进献给了宫中，连皇帝都极为珍重，将之称为“慧绣”。
于是慧娘之绣更是传名天下，日久便有那逐利之人，搜罗能工巧匠仿其针迹，也不求多只常有流出者冒充其作品，愚人获利。
只可惜古人有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慧娘便是那天妒之人，那一年才只十八岁便就死了。
她这一死，世间再不可出一件慧绣，连那仿冒者也不可再作假弄人。
世人听闻如今不能再得一件的了。自然那没有的人家便摧足顿胸，深以为恨。
而那些所有之家，纵然有那么一两件，也都是珍藏不用。更不愿意轻易示人。只是珍藏赏玩，留于密室之中。
于是越是求不得，便越是扬名不绝。更有那一干翰林文魔先生们，痛惜那“慧绣”之佳，竟不得再有。便觉得要为之传世才是己任。无不绞尽脑汁，以求如何更能概括慧绣之精。
终有那心思敏捷之辈，想起“绣”字不能尽其妙，只以“绣”形容反似乎唐突了。不如将“绣”字隐去换成“纹”字，更能体现慧娘手作之妙。
于是，如今都之称为“慧纹”。
各家若有一件真“慧纹”之物，价则无限。
而以贾府当日之荣，也不过只搜罗了那么两三件。前些年更将那两件已进了上，送入了宫中。
如今只剩下这一副璎珞，一共十六扇，贾母爱如珍宝，不入在请客各色陈设之内，只留在自己这边，高兴摆酒时赏玩。
今儿因年下高兴，正好拿出来赏玩。
众人中有知道来历的，也有不知道的。史湘云最爱说这些，便一一讲给了宝琴等几个新来的姊妹。
他们家中虽然没有，竟也是听过这慧纹的。连李婶娘薛姨妈竟也都多看了几眼，只说借老太太的光，托福长了见识。
贾母听说自是更加高兴。
文中暗表，这慧娘的故事可不是一般。要说这慧娘名字里单有一个“慧”字，应了那“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慧娘是断乎没有“情”所困扰的。可你想那林黛玉是不是为情所困？
而当日刘姥姥讲得茗玉小姐便死于十七岁，如今慧娘更是十八岁。如此暗示便不免替那黛玉担心了。
而贾府曾有三件慧纹，如今只得一件留以自用，其他两件进了上。
要知道越想留，往往不得留。剩下这一件十有八九也得“进上”才对。
而贾府如今是元春进宫侍奉，未来探春也是不留。应了进上两件。剩下还有谁？
贾母本意要留黛玉嫁给宝玉，岂不就是“自用”？可潇湘妃子终究注定也要被“进上”，就应在这慧纹的故事之上。而这件慧纹极可能成为了林黛玉的一件重要嫁妆，随之而去，不多赘述。
正是：慧极必伤，姑苏女儿绣传天下，情深不寿，潇湘妃子难留贾府。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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