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迷宫》之后,“国产女疯批”赛道再填实力成员:大嫂姜迎紫。

谁也想不到,一身朴素、每天两点一线、相夫教子十余年的中年妇女。

竟是毒品网络中的“绝命毒师母”。



白天卖药,晚上制毒。

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下着最狠的手。

替丈夫讨回公道是姜迎紫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乌烟瘴气的舞厅包间,大嫂单刀赴会,不长眼的小喽啰吆五喝六,知道来者身份后秒怂。

大嫂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嗑瓜子;

三米开外,是仇家被烟灰缸砸的血肉模糊、脑袋开花。

喷溅的鲜血和呼嚎的惨叫,没有打断她正在洽谈的生意。

生意谈完,大嫂撇了撇那边,甩下一句“钱给他当医药费”,拍拍手上的瓜子皮,走了。

姜迎紫想把万皇酒店作为转运点,一碗疙瘩汤的时间,林智达就被引诱上了贼船。

林智达最初态度明确:大嫂,毒这玩意,我不碰。

姜迎紫:别着急拒绝,你先看看这计划书。

林智达看完,面露难色,仍有顾虑。

姜迎紫却说:现在我的计划你都知道了。

言外之意,不入伙,你就是一个死。

从这菜市场讨价还价式的出场,姜迎紫狠辣、凶残、高智商的一面被展现出来。

有了这几场戏铺垫,姜迎紫上一代黑大嫂的身份得以揭示。

她雨夜复仇、结尾针头大战警队的戏份也就在情理之中。

尽管是两代人黑帮的实际掌权人,但姜迎紫这个角色自始至终都是一种“日常生活”范儿的打扮。

整体色系呈青灰色、风格主打轻便得体,平平无奇。

放在任何一部年代剧中,都是工具性角色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色,诠释了什么叫“大恶隐于世”。

什么烟熏眼线、气场两米八,通通不需要,姐主打的就是一个冷静杀人后自如切换小女人。

这两年,国产影视剧“疯批女性”有爆发态势。

不单指“可云”那类病理类精神错乱。

而是放弃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的爽文叙事。

前不久《墨雨云间》的长公主婉宁。

情绪状态过于稳定,办起事儿来毫不心慈手软。



《玫瑰的故事》里,醉酒的黄亦玫砸烂男友的家。



《蛮长的季节》里在沉默中爆发的沈墨。

《回来的女儿》中的梅婷。

编剧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啥年代了,谁还要做三从四德的附属品啊?

反倒不如手牵手一块发疯。

敢于发疯,不再是精神错乱;率先掀桌,代表挣脱精神束缚。

但细究起来,“发疯”源头,“恶女”的起点,全都来源于女性的“失语”。

每一个疯女人背后,都有一套隐形的男权社会。

初代疯批代表“可云”。

网络疯传表情包的背景音是“你是我的尓豪”。

《庆余年2》中,李小冉饰演的长公主,想要权力而不得,最终在皇宫大院中,被倾轧成“疯”。

不久前《玫瑰的故事》,出身优渥、才情满满的黄亦玫为何发疯打砸?

因为远在大洋彼岸的男友的欺骗。

黄亦玫的愤怒无从表达,网线不能赋予她话语权。



再早的,还有张艺谋的《菊豆》。

巩俐饰演的菊豆,是大家长式家族中女性的典型代表。

她杀夫偷情,与小叔的出格,早已构成对封建社会的“疯狂”嘲讽。

但这一切的起点又是什么呢?

是女性对身体、对精神失去掌控权开始的。

直说吧:疯女人,是被制造出来的。

姜迎紫为什么会破圈?

因为过于朴素的着装和过于暗黑身份反差过于鲜明。

在家中,她是相夫教子的传统女性。

在江湖,她是不怒自威、无人敢惹的大姐大。

编剧借这样一个角色是想说,女性的身体或许被束缚住,但女性力量永远没有上限。

但即便如此,你仍能看到姜迎紫身上的悲剧性。

她因何成为毒枭?

宋康、姜小海,先后拉她入局;前者或许是少不更事,后者肯定是亲情绑架;

母职,又注定她不可能金盆洗手;

为了活命,她只能比男人更狠。

再来看另一个“素衣”女疯批:“锅姨”陶映红。

《开端》爆火后,网上流传着“锅姨”的表情包。



作为公交车爆炸的元凶,锅姨身上掺杂了可怜、可怕两种性格。



锅姨的可怕,不靠歇斯底里和穷凶极恶来呈现。

比如下面的剧照,镜头已经怼到脸上,但眼神中就是没有任何内容。

那种冷漠和空洞,随时可以同归于尽、生死置之度外的麻木,让人脊背发凉。

衣着,通体浅灰,长发随意地固定在脑后。

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手脚没有大幅度动作。

也是在前几次循环中,观众压根没留意到她的高压锅。

直到众人醒过味儿前来阻止,锅姨气急败坏,凶残发疯的一面开始显现。

演员刘丹说,“ 杀李诗情一场戏演得最尽兴”。

静如瘫痪,动若癫痫。

陶映红突然爆发,操刀前砍,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也是那一幕,画面变成黑白,锅姨恢复空洞眼神,成为全剧最恐怖画面。

锅姨的可怜,来自于等不来女儿死亡的真相。

对生命毫无眷恋、一心求死,所以制造了这场案件。

她偏执地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跟女儿重逢。

审讯室中,警方劝她坦白,并劝慰“我能理解”。

锅姨稍作反应,连续大笑,迅速收回哭腔,又恢复了原有的冷漠。

“我自己都理解不了,你能理解?”



这一连串表情的感染力,比爆炸还要猛。

这个女性将癫狂、悲痛、暴怒、绝望融合,化成冷漠。

一心赴死又最终成功的锅姨,在上警车前,了却了心愿,眼神也有了释然和温度。



细看这两年走红的恶女、疯批们,不难为其总结出一条公式。

因为受伤所以发疯,因为发疯不成最终成为牺牲品。

大家长、父权制、男尊女卑等传统观念下,她们将恶毒以牙还牙,将此前受到的伤害反噬给他人。

观众喜欢看女性作为弱势一方挥起锄头向施暴者反击,是因为现实中不会发生的事件,被放到了银幕上。

内娱量产疯批女人,也只是刚刚赶上趟,搭上了顺风车。

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

疯批,不是生来就疯癫;

也不会因为一夜之间的不公,就彻底黑化;

更不能因为贴上“疯批”之名,就可以毫无人性的玩乐。

希斯·莱杰版本的小丑之所以经典,除了他不稳定的行事思路外,嘴角扬起的笑容也时刻提醒着观众他性格的成因。

疯与恶的表象之下,各有其深层次的成因。

当观众感受不到角色的成长和立体,那所谓的疯批,不过是为了迎合话题的“美强惨”和“反社会暴力分子”。

图2290|来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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