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又被称为宦官、阉人,是我国封建专制下一种特殊的产物和存在。

据史料记载,我国先秦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太监,由于太监的基本职责就是负责皇宫大内的勤杂事物、照顾“主子”的生活起居,因而每天都会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听人差遣和伺候人的功夫堪称了得。

所以按照现代的说法,太监必须谨慎、圆滑、讨喜、情商高——说白了,就是要有“眼力价儿”。

因为常常需要低眉弯腰侍奉权贵、主人,一不小心犯错还极有可能获罪、受刑,因此太监本身生活得就比较不易。

生在太平时期的太监还能稍稍得享顺境之福,而于乱世求生的太监则要比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更为艰辛难过。

民国初年的时候,居住于北平的齐白石老人家里的看门人就是一名晚清的太监。

虽说听起来颇为奇怪,可齐白石老先生竟然非常看重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乱世沉浮雨打萍——晚清太监尹春如的身世和选择

19世纪末、20世纪初,恰是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清王朝苟延残喘的最后时刻。

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中华大地饱受摧残、民不聊生。

北京城内的一户尹姓穷苦人家里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为了求生,就将家中的男孩尹春如送到了紫禁城,拖赖给一个老太监净了身,入宫做了一名内侍太监。

尹春荣入宫后,处处留心、谨慎做事,努力学习人情世故。

因为他长期在皇宫大内行走,在耳濡目染中学到了一套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的好本事,而这套本事恰恰成为了尹春荣今后赖以为生的核心生存技能。

1924年,末代皇帝溥仪被直系军阀冯玉祥赶出紫禁城,清朝皇室生活便走向了终结。

紫禁城遣散了绝大多数太监,但尹春如相对幸运一些,他被调派到肃王府去当差,伺候肃亲王善耆。

善耆试图复辟清朝,但身逢末世的他即便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努力也没能够成功。

1911年,肃亲王善耆欲悄悄逃遁到大连,逃走之时为了掩人耳目,只带了家眷和亲信忠仆,而普通的差役则被留在王府。

后来,王府成了一个空壳,所有听差的仆役就只能离开王府各奔前程了。

尹春如也是个可怜人,本想净身之后便终生依附在皇家内院,未曾想清廷衰败的如此之快,可以说是“树倒穷折散”了。

没有一技之长的尹春如只得流落于市井之间,靠给别人打零工来勉强度日。

但人和人的因缘际遇就是没法估料,于乱世之中漂泊的尹春如遇见了齐白石,从那以后便依仗为齐白石老先生看门来讨生活。

齐白石和尹春如主仆二人之间比较奇特的邀约

齐白石是我国书画界的一位泰山级人物,他的画作和真迹堪称无价之宝,世人皆争相求购、收藏。

齐白石老先生在京城画界成名前可谓历尽艰辛,1926年才攒够了钱在跨车胡同买下了一个小四合院,结束了此前居无定所的生活。

齐家人口多、孩子多,来访的客人更多。

齐白石起初只是让家中女仆兼顾看门之责,主要是看顾一下齐家门里门外到处玩耍的孩子,分辨、通传齐家的访客。

随着齐白石的画越来越值钱,到齐白石家前来求画的人也开始络绎不绝,女仆常常无力阻挡那些粗鲁无礼的不速之客,齐家安静的创作氛围和全家的安全常被搅扰,对此,齐白石老先生深感苦恼。

这些“麻烦之事”再加上后期齐家附近时有动乱发生,齐白石还是决定请一个人专司把守齐家大门。

齐白石可不是随便看中一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人就叫过来当看门人,齐老先生对看门人的要求还挺多。

因此直到1935年才经人介绍物色到了一位令他颇为满意的看门人,这个人就是尹春如。

齐白石很满意尹春如的家世背景——孑然一身、没有家人、社会背景极其简单,再看尹春如本人,低眉敛目、礼数周全,还善于识人辨客、应答周旋。

顺利通过了齐老先生的考察,尹春如便在齐家的门房里住下,每天尽职尽责地看守大门,也算是有了个安稳的着落。

尹春如每日的活动范围就是齐家门房,有人到访他就随时应门,齐家供吃供住之外,也考虑给尹春如一定的工钱。

齐白石老先生可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他提出每个月给尹春如几幅画作以充当工钱,没想到尹春如马上就答应了,看得出来,尹春如还非常高兴。

尹春如与主顾齐白石先生之间的婚约可以说是比较奇特的,齐老先生精于算计家用不假,而尹春如则更是聪明过人。

要知道尹春如可是在清宫王府里当过差的,他见过世面,深知齐白石的画日后定价值不菲,但凡是齐白石的真迹就一定是妥妥的宝贝。

自从当了齐家看门人之后,尹春如拿出了自己那套迎来送往、待人接物的好本事。

他守礼有识、进退有度,为齐白石挡去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不速之客,还曾拼尽全力为齐家数次阻挡了杀气腾腾的官兵。

忠心耿耿的尹春如越来越被齐白石所看重,成了齐白石老先生得力的助手。

看到尹春如如此尽心尽力,齐白石老先生总是信守承诺,每临月底便提笔为尹春如画上几张小作,尹春如拿到画作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收藏好,等有机会便转卖出去,换来银钱以资日用之需。

天长日久,“老尹”成了京城书画圈儿里的名人

自从尹春如1935年开始到齐家当看门人开始,便一直吃住在齐家,常来拜访齐白石老人的宾客和友人都知道齐家那个看门人“老尹”。

著名诗人艾青曾在《忆白石老人》一文中提到过尹春如,他到齐家拜访时,还顺便从尹春如那里买过字画:

那是从白石老人看门的太监那儿买了一张小横幅的字,写着“家山杏子坞,闲行日将夕。忽忘还家路,依着牛蹄迹。”

除了齐白石老先生的画作之外,尹春如偶尔还能得到一两幅齐白石朋友或学生的赠画,而尹春如总能找到途径将画儿卖出去,换成现钱。

尹春如在齐家看门的20多年里,靠齐白石先生给他的那些画作、墨宝逐渐在京城的书画圈儿里获得了一席之地,若谁想打听如何才能购得齐白石先生的真迹,准会有人先提到齐家看门人“老尹”的名字。

1957年,齐白石先生过世,之后,坊间便再无尹春如老人的消息。

想来,这个内心精明、懂得筹划未来的晚清太监虽然孑然一身,但一定靠卖齐白石老先生的字画积攒下了不少傍身钱。

尽管尹春如半生凄苦飘零,但他晚年的生活应该是衣食无忧、相对潇洒自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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