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剧《影后》第一集开始就以“选角难”展开一番争执,大意是说宝岛正在闹女星荒。这当然是欲扬先抑的笔法,接下来该剧便集中展示了此地老中青数代女星的多样面貌:老一辈的杨贵媚,中生代的谢盈萱、、谢琼眗,以及陈庭妮、曾莞婷和新人林廷忆,齐齐整整拍海报、跳热舞,大有四代同堂组建小型梦工厂之观感。

该剧主创班底,从编剧到导演多为女性,对于戏中女星的观照态度,可说是心肠慈悲,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是否过于柔情。这多少影响了剧情发挥,比如对影后们的保护过于周到,没有把她们逼至山穷水尽,剧力也就无法彻底爆发,这是该剧最大一处软肋。既然名为《影后》,观众自然是带着看女星群戏的期待而来,类似于要看朱丽安·摩尔与娜塔莉·波特曼如何明枪暗箭同台飙戏,如果一派云淡风轻,多少有些货不对板。《影后》演至你侬我侬之时,甚至感觉得到主创在拿温柔手轻抚自己的人物,人物即使互卷互害,或关乎梦想、或关乎名利,完全不需要假借男性之手,她们已然是独立女性。

这固然可喜可贺,但人物如此整齐,意识有些超前,应该是无限接近于某种理想状态,而非娱乐圈生存的常态。刚刚在赵德胤导演的《乔妍的心事》里看过女明星跟投资人剑拔弩张,拍得狠辣,隐隐有血腥味道,《影后》里仅有一场类似戏份,投资人想看陈庭妮跳舞,最终杨谨华与谢盈萱以双人辣舞蒙混过关。这当然只是冰山一角,剧集也不一定要惊爆圈中各种大瓜,但既然是写娱乐圈生态,避重就轻或者虚晃一枪,终归会伤害剧作质感。

目前《影后》里的女星们大多是被友情、亲情、病情困扰,爱情都只能算是边角料,谈及事业,她们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她们一大半人一出场就处于某种完成式状态,各有固定标签,或者大红大紫过,等待风云再起,或者走过弯路,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人物呈现的多是一种事后倦态。究竟是如何乘风破浪搞事业,皆属于前史,大多欠奉,更不用说需要在剧中来一番脱胎换骨。《影后》拍的不是影后成长史,而是影后的日常花絮。

剧中只有林廷忆这一位新人角色永远保持不断成长的状态,但是其故事走向偏暗黑色彩,为了上位可以六亲不认,甘做小三,是一个反派角色。《影后》对女性价值的肯定与期许也是体现在这些地方:女人越老越有味,只要熬过那些善恶莫辨的未成名时期,就会抵达事业巅峰。少女新人实力尚浅,在故事里也显得孤掌难鸣,难以担起重任,也不知道换成文淇或王净来演,会不会有所改观。但问题不在她,症结所在仍如前面所言,主创不忍心把女星们拿到水银灯下解剖,所谓姐妹情、年下恋、黄昏恋,都是天后们的日常人生花边,而非真正主菜。戏肉所在,这部剧其实语焉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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