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一去世,汉宣帝就着手对付霍家。
就连霍光的儿子霍禹,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着好友抱怨:霍家对陛下有恩,陛下何以冷落霍家至此?
直到霍禹的母亲霍显,告诉了霍禹一个惊天秘密,霍禹才恍然大悟:霍家,已经没有退路。
这要从汉宣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开始说起。
公元前74年,18岁的刘病已在霍光的扶持下登上皇位,也就是汉宣帝。
他在民间的妻子,许平君,出身低微。大臣们普遍认为,许平君不配做大汉的皇后。最适合做皇后的,应该是霍光的女儿霍成君。
汉宣帝却不想委屈了发妻。他下了一道诏书,说要寻访民间时的一把旧剑,以示旧情难忘。
大臣们便知道了汉宣帝的意思,上书请求立许平君为皇后。
这可把霍成君的母亲霍显气坏了。为了让许平君给自己的女儿腾位置,她竟然买通许平君身边的医女,下毒杀害了许平君。
悲痛的汉宣帝,下令彻查这件事。霍显慌了神,赶紧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霍光,让霍光想办法掩饰。
出于私心,霍光说服了汉宣帝,让汉宣帝相信,许平君之所以去世,是因为自己身体虚弱,和身边照顾的人无关。
最终,汉宣帝屈服了,不再寻根问底。第二年,他就娶了霍光的女儿霍成君为皇后。
但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为霍家的毁灭埋下了伏笔。
霍光在世的时候,汉宣帝对霍光的态度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哪怕霍光提出要还政于汉宣帝,汉宣帝也不敢答应。
朝堂大事,也一向由霍光说了算。
等到霍光一去世,汉宣帝的态度便为之一变。
在霍光去世的第二年,汉宣帝便把许平君的儿子刘奭立为皇太子。
这让霍光的妻子霍显气得呕血,却又无可奈何。她试图让皇后霍成君去毒杀太子,也因太子的保姆谨慎,无法得手。
汉宣帝立太子的同时,也把许平君的父亲许广汉封为了“平恩侯”。
按理说,许广汉在许平君当皇后的时候,就应该封侯了。可是由于霍光反对,汉宣帝只能给他封了个“昌成君”,一直憋着一口气。
此时虽然霍光已经去世,霍家的势力还在,霍光的儿子霍禹担任右将军,并像霍光一样领尚书事。
但是,对付霍禹,显然比对付霍光,要容易得多。
汉宣帝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臣下直接沟通。
霍光在世的时候,领尚书事,也就是说,大臣给皇帝的上奏,需要先通过霍光筛选,才能承给皇帝。
霍光去世后,霍禹继承了这一职责,把控着君臣交流的通道。
为了绕过霍禹,和信任的大臣商议大事,汉宣帝发明了一个叫做“封事”的方式。大臣们可以把上书密封起来,通过中书令交给他。
接着,汉宣帝在一次地震之后,以上天示警、朝廷不能再军事上投入太多为理由,削减武官的数量,解除了霍禹右将军的职位。
为了避免霍禹跳脚,汉宣帝把霍禹加封为了大司马。可是没有兵权的大司马,和霍光的权势,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汉宣帝也开始瓦解霍氏的党羽。
他通过升职,或者平级调动的方式,把霍光的女婿等和霍氏关系密切的人,调离了要害部门,甚至远离长安。
于是,霍家党羽看似是升官了,可是对汉宣帝的威胁却降低了。霍家的人,有苦说不出。
霍禹当然看得出汉宣帝是在针对霍家。可是,他却不知道,霍家到底哪里得罪了汉宣帝。
郁闷之下,霍禹宣称自己生病了,不肯上朝,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在属下来探望他的时候,他还对属下抱怨说:如果不是我父亲扶持,陛下怎么可能登上皇位?可是父亲尸骨未寒,陛下就开始削弱霍家的权力,我真是不甘心。
属下安慰他:大将军的时代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陛下任用自己的至亲外戚,也是理所当然。
霍禹听了这番话,沉默许久,而后,从病床上爬起来,继续上朝处理事务。
此时的霍禹,虽然对汉宣帝削弱霍家有所不满,但还只是停留在口头抱怨之上。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霍禹意识到,他们霍家和汉宣帝,是不死不休。
这天,霍禹又和家人们聚在一起,相互抱怨霍氏的处境。
霍去病的孙子,也就是霍禹的侄儿霍山,提到了一件事:现在民间到处传言我们霍家毒杀了许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霍禹的母亲霍显,犹豫许久,终于对他们吐露了实情:许平君的确是她派人毒杀的,霍光也知道这件事,并且帮她隐瞒。
霍禹和霍山大惊失色。他们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下子,他们总算知道,汉宣帝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霍家,为什么要不断地削弱霍家了。
而且,他们也知道,毒杀皇后,是灭族的大罪。
霍家已经走到了绝路。
在那之前,霍禹只是抱怨自己的处境,却没有想过要采取什么反抗汉宣帝的措施。他或许还寄希望于和平解决他们和汉宣帝之间的矛盾。
从知道许平君死因的时候开始,霍禹意识到,霍家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和汉宣帝,将不死不休。
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霍家造反的谋划,正式提上了日程。
霍禹的兵权早已被夺走,霍家的党羽,也大多数被调离长安。
他们哪还有能力造反呢?
霍家的密谋很快就被汉宣帝知道了,汉宣帝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霍家的第二代当家霍禹被腰斩,派人毒杀许平君的霍显被处死,霍去病的孙子霍山和霍云则自尽身亡。
霍家全族被灭,唯有霍光的女儿,皇后霍成君,被废之后移居昭台宫,保住了一条命。
有好几千家因为和霍家牵连,被灭族。
汉宣帝斩草除根得实在太狠,以至于多年之后,汉朝的皇帝想找霍光的后人来祭祀霍光,却发现,霍家人,全被汉宣帝杀光了。
莫说霍家的后人,就连霍光父亲的后人,都找不到。
这个显赫一时、出了霍去病和霍光两大功臣的家族,就此烟消云散。
霍去病和霍光,都是汉朝的功臣。霍光更是对汉宣帝有恩,如果没有霍光,汉宣帝就没有机会登上皇位。
汉宣帝为何还要灭了霍家呢?
主要有3个原因。
其一,霍家的权势太盛。
霍光,作为汉武帝留下的辅政大臣,20年来权势滔天,甚至可以废立皇帝。
霍虽然去世,霍氏的势力,在朝堂之上,也是盘根错节。
我们光从汉宣帝削弱霍家的调动中,就可以看出霍家的影响力有多大:
霍光的儿子霍禹,作为右将军,手上有兵权,且领尚书事,大臣给皇帝的上书,都要先由他筛选;
霍光的侄孙霍云,是中郎将,统领皇帝的侍卫;
霍光的侄孙霍山,是奉车都尉、侍中,在皇帝出行的时候负责车马倚仗,皇帝在宫里的时候则是高级顾问;
霍光的女婿范明友,是未央宫卫尉,负责保护皇帝安全;
霍光的女婿邓广汉,是长乐宫卫尉,负责保护太后的安全。
在朝为官的党羽,更是难以计数。
可以说,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这么一个超级家族的存在。汉宣帝一旦掌权,对付霍家,是必然的。
其二,霍家意图谋反。
霍家盘根错节的势力,对朝廷的掌控力,足以让任何一个皇帝忌惮。
而汉宣帝也凭借着高超的权术,极大的耐心,把霍家的党羽都通过平调或者升职的方式,调离各要害部门,甚至调离长安。
汉宣帝和霍家之间,看起来,似乎还有和平解决矛盾的可能。
如果处理得好,霍家没准有机会像汉朝一些大家族一样,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
或许会有一些流血事件,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不至于全族被灭。
汉文帝的皇后窦漪房,她的家族也曾盛极一时,最后也是全身而退。
但是,霍家选择了造反。
那么,霍家就再也没有了和平退出的机会。
没有一个皇帝,不会利用这送上门来的把柄。
其三,霍家杀了许平君。
如果说汉宣帝对付霍家,是必然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想办法拔除这么一个大家族。
那么,把汉宣帝和霍家推到不死不休的程度,让汉宣帝对霍家斩尽杀绝的重要原因,就是许平君之死。
许平君,早在汉宣帝还是一个“罪人之后”的时候,就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全家被杀的汉宣帝,在许平君那里,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家。
好不容易当上皇帝,本来以为终于可以让发妻享福,却想不到,许平君居然被霍家害死。
这样的血海深仇,让汉宣帝绝对不会放过霍家。
如果当初霍显没有毒杀许平君,霍家或许还有全身而退的希望。这毕竟是出了霍去病和霍光两大功臣的家族。
但是霍显毒杀许平君,后来又试图谋害太子,让霍家彻底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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