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红楼梦》里,有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一个是焦大,一个赖大。同样是奴才,焦大穷困潦倒,赖大富贵发达。
焦大对宁国府的功劳是很大的,看看书中原文:
尤氏道:“你难道不知这焦大的?连老爷都不理他,你珍大哥哥也不理他。因他从小儿跟着太爷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出来了,才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给主子吃;两日没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如今谁肯难为他?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体面,一味的好酒,喝醉了无人不骂。我常说给管事的:以后不用派他差使,只当他是个死的就完了。今儿又派了他!”
由此看来,焦大是救了宁国公的命,可是他得到什么待遇?主子没有让他脱离奴籍,也没有给他买房子买田地置业。宁国公病逝时也没有对焦大对行妥善安排,而是让他在宁国府里当佣人。结果他到了七八十岁还被派差使,半夜三更去送人。
按理说,七八十岁的年纪,就是普通工人也退休了,回家养老了就是在岗,也不安排具体工作了,养着就行了。
而荣国府里贾宝玉的奶妈李氏,也一早告老回家,闲的时候跑到怡红院连吃带拿。可是焦大救了主子的命,什么荣华富贵都没有得到,连回家养老的资格都没有,七八十岁还要工作,接受管事赖二的管理。
赖大和赖二本是兄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母亲就是赖嬷嬷。赖大是荣国府的管事,赖二是宁国府的管事,兄弟两个简直是把荣宁二府给承包了。赖二有多富,书中没有描写。可是赖大的富有却被书中详细描写过。
赖大家里有一个花园,简直是小型的大观园,那花园虽不及大观园,却也十分整齐宽阔,泉石林木,楼台亭轩,也有好几处动人的。
在第五十六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贤宝钗小惠全大体”中曾经提到赖大家的花园,原文如下:
探春道:“因此,……。第二件:年里往赖大家去,你也去的,你看他那小园子,比咱们这个如何?”平儿笑道:“还没有咱们这一半大,树木花草也少多着呢。”探春道:“我因和他们家的女孩儿说闲话儿,他说这园子除他们戴的花儿,吃的笋菜鱼虾,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从那日,我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
作为荣国府的管家,赖大的收入全凭荣国府而来,他的工资能有钱盖只比大观园小一半的园子吗?赖大肯定贪了荣国府的钱了。
赖大不但有钱,而且社会地位也提升了。他儿子举行宴会,薛蟠等人来捧场,就是这场宴会上薛蟠找柳湘莲调情,导致柳湘莲痛打薛蟠。薛蟠本是官宦后代,就算他的父亲没有当上官,他也是皇商,交往的都是官宦子弟,可是赖大的儿子能和薛蟠交朋友,这就说明赖大家已经成了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了。
贾蔷这个宁府嫡派玄孙竟称赖大为“赖爷爷”,巴结着赖大,希望得个好差使。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后来赖大的儿子赖尚荣从小就脱了奴籍,过着富贵公子哥儿的生活,像捧凤凰似的养着,读书写字,二十岁时,蒙贾府恩典,捐了前程。三十岁时,被选了出来做了知县。
后来荣国府被抄家之后,贾政扶了贾母灵柩回南方,因遇著班师的兵将船只过境,河道拥挤,不能速行,盘缠不够,写书一封,差人到赖尚荣任上借银五百两,但赖尚荣只给银五十两。
看看最后,主子找奴才借钱,奴才还不给。这就是荣国府养大的奴才。荣国府穷到王熙凤偷贾母的东西卖,而赖大这奴才竟然这样有钱。荣国府的钱都到了赖大的家。
赖大对贾府有何功劳?只不过是一个打工仔,而且还转移荣国府的钱为自己的家财。而焦大对贾府却有莫大的功劳,如果不是他救了主子宁国公,哪有贾家后来的富贵?
看看赖大和焦大,就让人明白贾家最后的败落是必然的,不但子孙不肖,违法乱纪,做出种种损害朝廷和百姓的事,而且贤愚不分,救他命的佣人,他没有厚待。偷他钱的奴才,他却笑着看着人家发了大财,提升了社会地位,成为上层社会的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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