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一片石,四月三十日,李自成放弃北京及刚控制没多久的河北、山东等地,亡奔陕西。

李自成放弃北京及周边地区,给了清军在关内稳固的落脚点,得以从容的参与争霸天下。

当时,李自成虽然兵败,但老底子尚在,且李自成连山西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任由清军攻取,一心只想保住老巢陕西。

如果,李自成能保住陕西,也还有机会在后来的四国(李自成、张献忠、清朝、南明)纷争中浑水摸鱼,没准还能再次崛起。

但李自成为完成陕西的防御部署,主动引发的一场战役,却导致了清军决策的变更。

进而引发了在李自成考虑之外的另一场战役,最终导致了李自成重新变成丧家之犬式的流寇,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一主动一被动的两场战役,分别是怀庆战役和潼关战役。

李自成逃回陕西后,就在考虑陕西的防御问题,东边因为有潼关拦着,且根据清军的动向,一路由阿济格率领,走陕北方向攻陕西,一路由多铎率领,准备攻伐南明。

所以,他把防御的重心放在了北边,安排高一功镇守榆林,安排李过镇守延安,自己亲率部分机动兵力坐镇西安。

完成了北线的防御后,李自成也想着在东线扩充防御纵深,派出从山西垣曲准备撤回陕西的部队,于当年十月主动进攻河南怀庆,目的就是为了在潼关之前,再布置一道防线。

刚刚被派到河南,还没来得及在当地站稳的清军,没料到顺军会主动进攻,以至于措手不及,清怀庆总兵金玉和率部出战时战死,怀庆府城泌阳被包围,《清史稿·金玉和传》记载:

时李自成窜陕西,馀党掠河南,犯济源县城,玉和帅师往援,至则城已陷,夜半遇贼,力战,中流矢,没於阵。

金玉和的战死,及顺军的主动进攻,让清朝派遣的河南巡抚罗绣锦大为紧张,赶紧向北京上书,找多尔衮求援,《清史稿·罗绣锦传》记载:

疏言:“自成之众二万馀,攻怀庆甚急。明尚书张缙彦等拥兵河上,副将郭光辅、参将郝尚周不应徵调,叛而为寇。明兵在南,流寇在西,请发兵靖乱。

于是,发现顺军还有胆量,还有能力主动进攻的清朝,马上改变了让多铎去进攻南明的决策,派他去救援怀庆,《清史稿·罗绣锦传》记载:

上已令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帅师南征,令取道河南捕治群寇。

在多铎转道进兵怀庆前,清朝对他的交代是,如果能歼灭进攻怀庆的全部顺军,则在战役结束后,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南下进攻南明。

如果没有打成歼灭战,让顺军跑了,就直接兵进潼关,配合进攻陕北的阿济格,一鼓作气先消灭掉李自成再说。

从后来多铎一路进军,直接杀到潼关的过程看,他显然没有在怀庆歼灭顺军,清朝也就顺势开始了全力进攻李自成之战。

因进攻怀庆,却把清军多铎部引到了潼关,这是李自成所料不及的,迫不得已,李自成只能率领在西安的精锐顺军,亲自到潼关来抵御清军。

这场于顺治元年十二月末爆发的潼关战役,是李自成能否守住陕西的关键。

因为清军进攻陕北的清军阿济格部,被李过、高一功拼死拦在陕北,足足守了三个月,至次年二月,才因李过主动撤退,拿下延安。

显然,李自成在北线安排的防御是稳固的,而且,如果没有清军进攻潼关,李自成在西安留下的机动部队,还能随时支援镇守陕北的李过、高一功。

但所有的谋划,全部因怀庆战役打破了,李自成带兵来到潼关后,西安都没有留守部队了,顺军如果在潼关战败,整个陕西就守不住了。

顺治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对于李自成的大顺朝,算是生死存亡之战的潼关战役打响。

战役开始后,顺军作战一直不利,和清军主力的战斗力相差太远,刘宗敏、刘芳亮先后出战不胜。

之后,李自成亲自出战,依然不胜,除双方的战斗力不在一个层面外,清军拥有的红衣大炮,也成为顺军防御战的噩梦,李自成最终只能丢下潼关败逃,《清史稿·多铎传》记载:

二年正月,自成亲率步骑迎战,师奋击,歼其步卒,骑卒奔溃。及夜,屡犯屡北,凿重壕,立坚壁。师进,发巨炮迭战,自成兵三百骑冲我师,贝勒尼堪、贝子尚善等跃马夹击,屡破敌垒,尸满壕堑,械胄弥山野,自成精锐略尽,遁归西安。

李自成败逃后,丢在潼关的七千顺军在顺将马世尧(也有记载叫马世耀)的带领下,被迫向清军投降。

马世尧其实是想诈降,他本来准备让李自成回师夹击清军,夺回潼关,但因传给李自成的书信被清军截获而暴露,马世尧被清军杀害,清军彻底掌握了潼关。

至此,李自成就不仅仅只是“遁归西安”了,从潼关到西安,顺军已经没有任何部队能阻击清军,李自成最后的老巢陕西失陷,已不可避免。

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正月十三日,李自成逃回西安,当天即放弃西安南逃,五天后,清军进入西安。

清军进入西安后,还截获了顺军留在西安的大部分物资,有了继续追击李自成余部的粮食补充。

这本是李自成离开西安前,交代麾下大将田见秀要烧掉的,但田见秀以“秦人饥,留此米活百姓”为由,没有按照李自成的命令办理,结果,所有物资都便宜了清军。

李自成因潼关战役战败,退出西安,进而放弃陕西,在陕北鏖战阿济格的李过,也面临清军两路夹攻的危险,只能于当年二月,放弃延安南逃。

李自成建立的大顺朝势力,在陕西丢失后,真正的一蹶不振,顺治二年五月,李自成意外死于湖北九宫山,他建立的政权,也成为清军入关后,被首个消灭掉的关内政权。

一切,或许都要归咎于顺治元年十月时,李自成部为在潼关前多建立一道防线,而主动发起的怀庆战役。

参考文献:《清史稿》《清实录》《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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