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感谢国家把我从缅甸解救回来，请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近日，在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时，未成年人小杜在许久未见到的妈妈面前泣不成声。一年前，小杜禁不住一名网友所谓的高薪诱惑，动了到缅甸挣大钱的念头，没想到在“蛇头”的带领下偷渡到缅甸后，小杜却被卖到了某科技园区，开始被逼迫对国内实施电信网络诈骗。
2023年10月16日，山东省菏泽市公安局从云南省普洱市公安局接收包括小杜在内的128名缅北涉案人员，并于同日立案侦查，命名为“10·16”电信网络诈骗案。菏泽市检察院从全市抽调业务骨干成立“10·16”专案组，同步依法介入，和公安机关共同打响反诈攻坚战。目前，已查实被害人248人，涉案金额2650多万元，19人已判决，71人将择期宣判。
1000G，在海量电子数据中抽丝剥茧
首批提请批准逮捕的电诈人员共计128人，负责批捕工作的专案组成员仅10人，在审查逮捕期限的7天里，专案组还要完成100余本案卷的审查等工作，作出每名犯罪嫌疑人批捕与否的决定。
面对如此艰巨的任务，专案组负责人王海生向记者回忆道：“我们之前办理过涉及上百人的涉黑案件，也办理过厅局干部职务犯罪案件，感觉每一起案件都会比这个案子复杂。然而，事实证明，从检20余年了，我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个案子的办理难度。”
涉案团伙结构复杂，组织严明，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容留卖淫、容留吸毒等犯罪，而且犯罪跨度时间长，又是跨境作案，取证难是主要问题。电信网络诈骗涉及的电子数据多达1000G，专案组要对每一名嫌疑人的聊天记录进行核对，专案组的成员几乎每天都要在数据的海洋里抽丝剥茧，将零零碎碎的证据拼接起来，细致推进，逐渐将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固定。
经过7天的奋斗，专案组形成共1941页98万余字的审查报告，列出了200余条继续侦查意见，为下一步侦查工作指明了方向，并以诈骗罪、偷越国边境罪批准逮捕126人，不批准逮捕1人，还有一人在批捕前因病去世，圆满完成了首批电诈分子的审查逮捕工作。
“白+黑”“5+2”，与办案期限赛跑
为保证“10·16”专案能按照时间节点顺利起诉，专案组的检察官们继续开启了“白+黑”“5+2”的办案模式，200多天时间里，专案组的成员们不分昼夜、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
“自从被抽调到专案组以来，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家了。临近年关，又移交来一批电诈分子，审查起诉的期限正在‘倒计时’，大家都不敢松懈。”专案组的成员加班加点地与时间赛跑。
为了更有效地指控犯罪，在庭审之前，专案组对每一批被告人制定了详细出庭策略，针对讯问、举证、质证、辩护观点预测及公诉意见书等制作了3万余字的出庭预案，为庭审打下了坚实基础。
确保精准，让每一名电诈分子罚当其罪
犯罪嫌疑人张雷（化名）在被检察院审查起诉时，向提审自己的检察官助理耿丽媛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2022年5月初，张雷遇到了自己的江西老乡曾某，对方称可以帮忙安排自己到缅北，每个月可以有将近10万元的工资，谁知，张雷被带到诈骗园区后，就被迫接受杀猪盘和电信网络诈骗的培训。“我在缅甸的时候天天都怕完不成业绩被打，现在终于回国了，虽然被抓，但是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和张雷不同，小杜去缅甸并不是为了赚快钱，而是去找自己的网恋“男友”，网络中的“男友”英俊帅气、体贴入微，开豪车、戴名表，时不时地邀请小杜去缅甸游玩。
小杜瞒着父母乘飞机去了缅甸，还没有见到“男友”就被送到了诈骗园区。在园区内小杜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话术、包装、养粉等技术培训，后来因为业绩不理想，小杜又被转卖给多家诈骗公司。
专案组成员王国伟介绍，电信网络诈骗作案手段基本相同，通过聊天软件找到被害人，获得好感后以投资理财为名，诱导被害人转账投资，先是小额利息回报，资金达到理想状态后由操盘手封盘失联，达到诈骗的目的。
“移交来的每一名诈骗分子的情况都不太一样，有的是偷渡到缅甸，有的则是被骗过去的；有的诈骗数额较大，有的则是诈骗未遂；有的是技术人员，有的是财务人员。”专案组成员王传奇说道，“为确保精准量刑，让每一名电诈分子罚当其罪，我们需要统筹考虑嫌疑人在诈骗团伙中担任的角色、参与诈骗工作的长短、诈骗数额、出境次数、是否有其他犯罪行为等因素，因此我们专案组确定了分层分类进行量刑的基本原则和思路。”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10·16”专案组成立以来，历经寒冬，如今春去夏来，已顺利起诉了5批电诈分子。专案组的成员们来不及休整，当下，第6批涉嫌恶势力犯罪案件正在紧张有序地审查起诉中。
文/郭树合 姜彪 王彦心
（检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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