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会的原则和机制

1916年6月16日,内部特·要求成立服者就业委员会,专门负责为被释放的拒服兵役者安置工作,并对他们进行必要的管理。221日,委员会正式成立。由于该委员会的主席是工党议员 W布雷斯(WBrace)因此拒服兵役者就业委员会也被称为布雷斯委员会(Brace Committee)。

此外委员会成员还包括托马斯·埃利奥特(Thomas Elliott)勋爵和马修·内森(Matthew Nathan)勋爵。根据伯特·塞缪尔的指示,布雷斯委员会的职责包括:确定拒服兵役者的具体数量及其工作能力。

为拒服兵役者寻找与战争没有直接关系的重要工作;负责监督拒服兵役者完成这些工作;为其他有关拒服兵役者的工作提出建设性意见等。

委员会成员可能认为他们要应对的是那些愿意从事国家重要工作的真正的拒服兵役者,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中央法庭早已降低了审查的标准而这意味着他们要应对许多良知信仰和工作态度都值得怀疑的拒服兵役者。

此外,委员会还要应对来自军方、中央法庭、财政部、舆论以及拒服兵役者群体的各种各样的要求,难怪布雷斯在议会中宣称“我现在所从事的是一项令我十分厌恶的工作,这是我从政以来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之一”

布雷斯委员会的工作内容主要包括雇用、财政和管理三大体系。所谓雇用体系是指为释放到委员会的拒服兵役者提供适合的工作。

对此,内政部长塞缪尔提出这样的要求:“除非没有其他可能,否则,我反对以任何形式将这些人派往私人部门工作,他们也不能被派往居住地工作。这些都是民众不能接受的。”塞缪尔的观点体现的依然是当时英国社会普遍坚持的坚持牺牲均等原则。

为了贯彻内政部长的原则,布雷斯委员会制定了拒服兵役者工作的要求:拒服兵役者必须从事国家重要工作;必须以小组的形式集体工作,工作期间居住在由委员会官员管理的营地或建筑内;工作条件和待遇不能高于非战斗部队的士兵。

建立伊始,委员会连续召开6次会议,专门讨论为拒服兵役者寻找合适工作的问题,参加这些会议的包括邮政部、陆军部、农业委员会、贸易委员会、公路委员会、铁路管理委员会等部门。

在会议上,委员会说服公路委员会接纳 600-700名拒服兵役者从事维护和建设公路的工作,300-400 人从事采石场的工作,这样,公路部门最多可以雇用 1000 人左右;伐部门同意接纳 20-40 名服兵役者采伐小型木料。

铁路部门为150 人提供低级文书的工作;口部门为担心用拒服兵役者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拒绝为他们提供工作;最需要劳动力的农业部门不愿意以小组形式雇用这些人,并且它也不能提供全年的连续工作。

此外,委员会接洽的所有私有公司都不愿意为拒服兵役者提供工作岗位,拒绝的原因“或者是由于对拒服兵役者的偏见,或者是因为担心他们会与普通工人产生摩擦”

布雷斯委员会财政体系涉及的主要问题是拒服兵役者的工资和待遇问题。委员会的运营资金主要来源于两部分:一是雇主在雇用拒服兵役者后,按正常工资支付委员会,另一部分是财政部的拨款,财政部为参加像采石和修路这样大规模工程建设的拒服兵役者每人补贴 10 英镑。

这些资金不仅要用来支付拒服兵役者的工资,还要支付包括搭建营房、配给食品、医疗、服装、交通等所有费用。

内政部长要求委员会支付给拒服兵役者的工资不得超过普通士兵的津贴,“实际上,委员会支付给这些人的工资不超过每天8 便士,这相当于当时英国个人最低工资的 2/3。2”即便如此,委员会的资金仍然入不敷出,它不得不尽可能地缩减拒服兵役者的物资,降低委员会的运营成本。

最初,委员会对拒服兵役者的管理是持乐观态度的。委员会成员们认为能被释放到委员会的都是真正的拒服兵役者,这些人道德高尚,行为端正,乐于合作,愿意在监督之下从事国家重要工作,因此,委员会一开始并没有制定任何的管理规则。

负责管理拒服兵役者营地的一般是工作部门的现场负责人或者代理人,此外,委员会还允许每个营地选举出自己的管理委员会,实施自我管理。

对那些违犯纪律的人,委员会的惩罚措施除了扣工资之外,最严厉的就是将他们遣返回监狱,甚至送回军队。这些惩罚措施对拒服兵役者的威慑有限:原本就微薄的工资对拒服兵役者没有多少吸引力;遣返监狱和军队的惩罚后来也变得没有意义。

委员会的雇用、财政和管理体制存在两方面的缺陷。首先,委员会乐观地估计了自己接纳拒服兵役者的能力。

委员会在报告中声称自己可以为几千名拒服兵役者提供工作,2“但实际情况是,在委员会召开多次会议后,各部门只能为 1000多名拒服兵役者提供工作岗位,而中央法庭释放到委员会的人数在 1916年10月17日就已达到 1037人。

整个战争期间,委员会要为4000 多名拒服兵役者安置工作。委员会不能为这么多的拒服兵役者找到合适的工作,它不得不采取其他措施一一将这些人安置在废弃的监狱中工作。

早在 1916 年10月,委员会就在韦克菲尔德(Wakefield)和沃里克(Warwick)的两所弃监狱里建立所谓的“工作中心”。最初,这样的“工作中心”是为那些身体不适宜户外工作的人建立的,后来,“工作中心”成为冬季没有工作的拒服兵役者的容留处。

最后,“工作中心”逐渐成为大量无处工作的拒服兵役者的安置点。委员会在更多的监狱建立了这种“工作中心”。拒服兵役者在这些“工作中心”从事的是类似监狱工的工作。“工作中心”的大规模建立预示着内政部方案的失败。

其次,委员会的管理措施存在严重缺陷。布雷斯委员会将其管理的拒服兵役者全部视为道德高尚的人,布雷斯本人多次声称这些人是“受虔诚的宗教信仰驱使的道德高尚的人”“他们会毫无怨言地从事任何工作”。

因此,委员会并没有制定详细的管理规则,它甚至允许拒服兵役者自我管理。虽然大部分拒服兵役者最初也抱着兑现承诺的精神,积极配合委员会工作,但是,繁重枯燥的工作、微薄的工资、不断恶化的生活条件、集体劳动的工作模式、松散的管理,都使他们逐渐放弃遵守纪律和主动合作的愿望。

他们中的一些人选择宁愿回到监狱的自暴自弃,还有一些人转而支持激进分子的抵抗活动,他们在委员会自我管理的体制不断制造动乱。

委员会的失败

1916年8月开始,委员会开始陆续接收了第一批被监狱释放的拒服兵役者。这批拒服兵役者的总数超过1000人,其中有 519 人被委员会安排从事修建道路的工作,118人从事水厂设备的维修和建设工作72人从事采伐树木的工作328人在韦克菲尔德和沃里克废弃监狱从事各种手工工作。

其中,设立在戴斯的营地是当时委员会建立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拒服兵役者工作中心,三个月后这个营地因为“纪律和工作效率非常糟糕”而被关闭。了解戴斯营地的情况有助于我们深入地理解内政部方案存在的问题。

戴斯是位于阿伯丁郡(Aberdeen)西北5英里远的一个村庄。戴斯营地就建立在距离该村庄 1-2 英里的采石场的山脚下,营地周围全是荒野。

1916 年夏,拉姆齐·麦克唐纳(Ramsay MacDonald)议员曾访问过这个营地,亲身了解了这里的状况,本文对戴斯营地的描述基本上来自于他和布雷斯在议会中的陈述。

委员会使用军用帐篷为拒服兵役者搭建营地,帐篷内使用的同样是委员会分配给每个拒服兵役者的军用毛毯、草褥子、防水垫,这显然触犯了一些虔诚的拒服兵役者的禁忌。营地建成时正值当地的多雨季节,雨水混合采石场的土石使道路泥泞不堪,机械设备将营地周围的荒地碾压成半泥半水的状态,整个营地几乎成为一个大泥潭。

帐篷里的环境同样恶劣,帐篷内都是泥水,在雨水和泥浆的浸泡下衣服和寝具都已经腐烂,居住在里面人只能用木柴搭建临时的床铺。这就是拒服兵役者们要居住、生活、消遣的地方。除了糟糕的生活环境,更让拒服兵役者沮丧的是采石场的工作。

当拒服兵役者们发现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用手推车将大块石头装好并运到碎石机处,再将碎好的石子装载到卡车上时,没有人相信这是什么有价值的国家重要工作。

最初,拒服兵役者每天 10 小时都在重复这样的工作。这种长时间的苦力劳动除了让人不禁联想到监狱劳动的场景外,还造成了拒服兵役者的健康问题。

普通工人或许可以承受这样的工作量,但对这些曾经的教师、文职、技师和小商人来说,他们本就不擅于从事体力劳动,加上之前又在监狱中被关押了一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使得许多人出现了肌肉萎缩、手脚起泡背部受伤等健康问题。

另一方面,冗长的工作时间并没有带来较高的工作效率拉姆齐·麦克唐纳形容采石场的工作“没有秩序和安排,充斥着拥挤、混乱,效率低下”,看到这些曾经的知识阶层像流浪汉一样做着这种混乱的苦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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