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农业史研究一直是中外学术界关注的重点领域,对英国土地、田制、农民、农业现代化、农业革命等方面的研究都有丰富的成果。尽管中外学者在探究上述问题时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了乡绅阶层,但是目前国内外学术界还没有对乡绅阶层与社会转型时期英国农业经营方式转变的关系的专著。

乡绅阶层的来源

乡绅阶层于 12 世纪末起源,主要在 14、15 世纪形成,到了16 世纪末迅速起要客观认识英国乡绅阶层,必须分析英国乡绅的来源。

最初的乡绅由封建骑士转化而来。“诺曼征服之后的一个半世纪,我们能见到的乡绅只有骑士。”诺曼征服之后, 威廉在英国推行法兰克的骑士领地制度,骑士以服军役为条件,从封君手中获得一定数量的封地,威廉靠此组建了一支 4000 多人的军队。

骑士以骁勇善战为荣,但作战需独立承担战马、铠甲、武器等装备,这对普通骑士来说绝非易事。骑士装备不仅种类繁多,而且由于物价上涨越来越昂贵,许多骑士开始设法逃避军役以减轻负担。

为了防止兵源短缺,国王亨利二世 (1154-1189)推广“盾牌钱制度,允许骑士交纳金钱代替服役 40 天,国则利用这笔钱招募长期服役的雇佣兵组建职业军队。缴纳“盾牌钱”使一部分骑士脱离军职,同时加剧了他们对金钱的欲望与追逐,骑士阶层开始分化,一部分骑士把精力转移到经营自己的地产上来,在农业经营的过程中,他们与封建贵族的上层越来越疏远,同市民和富裕农民的交往却日渐密切增强了商品意识和市场观念。

自亨利二世开始,国王吸纳骑士参与地方上的司法和行政工作,以遏制贵族势力、加强王权。在国王的扶植下,骑士在地方管理上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逐渐成为地方上的新贵,一些人还得到重用,成为王室官员,这些骑士成为英国最早出现的乡绅。

在 14 世纪初,乡绅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一绅开始大量出现。绅原来跟随骑士作战的随从,为骑士效力,到 14 世纪后半叶,绅被授予纹章。随时间推移绍绅这一词使用范围也不断扩大,贵族的幼子、骑士的长子都被称为缮绅。

一名骑士往往有两名缮绅跟随,他们多是为了跟随骑士学习“骑士七艺”的贵族和骑士的幼子,虽然战时随骑士出征,但是不在沙场与敌人征战,所以又称他们是见习骑士或者预备骑士。。绅在经济上与普通乡绅无异,上层绅虽富比骑士,但是因其从未征战沙场而有别于骑士,下层因从未担任地方的治安法官等官职而有别于普通乡绅。

从男爵也是乡绅阶层的一个重要来源。1611 年,国王詹姆斯一世为了镇压厄尔斯叛乱,新增了一个爵位一-从男爵投到市场上出售,以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从男爵的等级在男爵之下,骑士之上,从男爵的封号是一项世袭荣誉,但是因其不属于贵族,因而在国会上院没有议席。“从男爵的候选人限于那些能证明自己的家庭至少已经三代就有了纹章佩戴资格,并且拥有或有继承权的土地年价值 1000 镑以上者。”

英国农业经营方式革新的先锋

农业经营方式是指在一定的经济形式下,人们为了达到既定的经济目标,在农业生产经营活动中所采取的各种具体运行方式以及所有者和经营者相互关系的表现形式。如手工生产或是机械化生产、劳动的组织方式,劳动者与生产要素的结合方式等等。

教产拍卖和早期的圈地运动,使乡绅阶层牢牢抓住了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追求利润最大化驱使多数乡绅不满足于坐收封建地租,而是在其拥有的土地或是租用的农场上大力推广新的带有资本主义性质的农业经营方式,以市场为导向、采用雇佣劳动进行较大规模的商品性农业生产。

土地在他们手中俨然成为榨取资本主义剩余价值的资本,正是这种意义上,可以说乡绅是农业革命的先驱。"因此,乡绅阶层当之无愧的成为农业经营方式革新这场生产力革命的先锋和主力军。

引进新作物和改良畜牧业

从16 世纪中期到18 世纪中期,英格兰和威尔士引进了多种新型农作物并且开始实行新型耕作制度,这些新作物和耕作制度在英格兰不同的地区广泛传播,为接下来持续百年的“农业革命”莫定了基础,成为英国迈入新时代的引擎。”

早在 1657 年,作家约翰·比尔对赫里福那乡绅进行农业改革事迹的描述中说道:“我观察到了乡绅在农业经营方面的智慧和创造,他们的新耕作方法可谓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由于新型农作物和耕作制度在引进和传播中具有随意性和不确定性,需要有利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更需要经营者具备更多的实力: 经济能力、兴趣驱动、决心、毅力等等。

因此,具备雄厚经济实力和政治地位的乡绅阶层在此过程中发挥了先锋和示范作用。

推动农业技术革新

16-18 世纪,英国由于城市人口的增长,对粮食和副食品的需求扩大,刺激了农业技术的革新。但是 17 世纪英国由于处于革命时代,社会动荡反复,农业技术改革的实际成效甚少。

因此到18 世纪初期英国的农业仍然处于相对落后的状态,敞田制和三年轮作制依然盛行,土地利用率较低,犁头大多木制,而且是直角长方形的,仅仅包上一点金属薄片,用 10-12 头牛拉普遍实行撒播法和穴播法,不仅浪费大量的种子和人力而且还妨碍种子播下后进行有效的中耕。

因此,要改变落后的农业现状,必须进行农业技术革新。受价格浮动和利润机制的驱动,乡绅阶层中的一部分人率先试验,成为革新农业技术发明的先锋

依靠雇佣劳动经营地产

通过圈地运动和教产拍卖,乡绅掌握了英格兰大部分土地的占有权和使用权。大部分乡绅通过将土地出租给公簿持有农和农场主获取租金,从中渔利。但是一部分乡绅认识到如果只依靠地租收入为生的话,就注定会陷入难以为继的命运,所以,他们为了追逐利润,将土地采用直接经营的生产方式。

例如到 18 世纪初期,诺福克的一部分的乡绅仍然直接参加农业生产活动。"另外,“阿瑟·杨格也指出在约克郡东部地区,有一些年收入在 200英镑到500 英镑的乡在自己所拥有的上作”他们把分散的地集中起来以农场或牧场的形式精心经营,提高了生产效率。

乡绅不仅将土地出租给租地农场主,成为促使租地农场主兴起的原因,而且一部分乡绅由于不满足已有地产的经营,自身也成为租地农场主的一部分。因此有些乡绅既是土地承租者,又是地产经营者。承租和经营领主自营地,需要在改良和完善农业设施上面投入大量资金,非普通农民所能够承担,“

注重市场化农业经营

土地产权的变更导致英国乡绅农业的经营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革,为了追逐利润,乡绅常常以市场为导向从事农业经营。坎贝尔称乡绅是充满抱负的、有强烈进取心的小农业资本家,他们决心抓住每一个机会追求利润。

因此市场变化是乡绅土地用于种植或者放牧的调节表”。15 世纪末到 17 世纪中期英国人口的快速增长以及工商业和海外贸易的发展,扩大了英国农业需求,使得英国的农产品价格整体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从事农业经营有利可图,成为英国农业市场化的动力源泉。

农产品需求的持续扩大促进了英国农业市场的发展。从 15 世纪末至16 世纪中期,随着交通运输条件的改善,全国性的谷物和畜牧业市场也逐渐形成,英国的农业市场逐渐由分散、狭小的地方市场发展为统一的全国性市场,1500 年前后,英格兰已有 800 多座城镇市场,大多数农产品都可以拿到市场上销售。这为农业实现市场化提供了平台。

随着英国商品市场的扩大和农业需求的增长,农业生产以市场为目标的趋势越发显著。一向追求经济利益的乡绅阶层趁此机遇,不仅积极改造传统的土地关系,热衷于革新农业经营方式和技术发明,而且在英国近代农业市场化过程中同样扮演先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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