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陵之变中,司马懿家族用了三千死士完成了政变,进行了惊天逆转。这些死士来源于何处?又在何时、何地进行训练?他们的薪资待遇如何?这些细节史书都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我们可以通过当时的历史大背景进行合理推断。在本人看来,司马家族的秘密就在乱世大背景和两个职务上。
三国的乱世是地道的修罗场,人口从东汉末年的5000多万下跌到西晋初年的1500万,大量的人口在乱世中成了孤魂野鬼,“伊洛榛旷,崤函荒芜,临菑牢落,鄢郢丘墟”,“二百里内,室屋荡尽,无复鸡犬”,洛阳城的学区房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鬼城。曹老板自己也喜欢屠城,“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所过多所残戮”,都是曹魏军团当年干得好事。在乱世中人吃人成了常见现象,就连曹魏大佬也不例外,曹魏的著名谋士程昱、曹丕的老铁王忠(王忠,扶风人,少为亭长。三辅乱,忠饥乏啖人,)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吃过人。乱世中的孙吴等政权也有屠城劣迹,孙策屠过庐江,孙权也在皖城进行过屠杀。
乱世消灭了大量人口,但还有很多人口在乱世中“消失”了。他们要么在大族、权贵的庄园里,要么抱团成黄巾军、黑山军、白波军等武装。
三国到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豪强坞堡庄园的巅峰,东晋末年的谢家庄园就是典型,谢灵运一个超大庄园面积就超过600平方公里的大庄园,你没看错,是六百平方公里,不是六百亩,和当时门阀望族的庄园比起来西太后颐和园都算得上是简朴(颐和园只有谢家庄园的两百分之一)。谢家庄园“右滨长江,左傍连山,平陵修道,澄湖远镜”,藏起几千人马是小菜一碟。
而在东汉末年和三国的乱世中,这样的豪强还真不少,比如徐州豪强糜家僮仆、食客近万人,糜加一次给了妹夫刘备3000多壮丁部曲,这些人有很多就成了刘备的士兵。在青州混黄巾军的管承,手下有近4000户徒众。李典家族也有数千户人家,李典家给曹老板缴纳邺城的保证金就是宗族部曲13000多人。
在乱世中,土地不值钱,因为只要杀人多,土地就多。甚至货币也不值钱,孙权就发行过“大泉二千”、“大泉五千”的超大额货币,董卓更是搞出了一斛粮食几十万钱的货币政策,曹魏甚至取消过货币。乱世中人口就是财富,乱世中男人可以耕地,女人可以织布,壮丁可以当护卫,将相当于一个县城的几千户人家集中到自家庄园里,豪强、门阀关起门来就是“桃花源”。
也正是因为人吃人的乱世(就是字面意思),很多百姓情愿在豪强、门阀的庇护下生存。豪强、门阀从海量的部曲、徒众训练出战力强的死士并不困难,东汉时期豪强地主们就有农闲练兵的传统,如果豪强地主当官,这些私人武装就会自动变成官军。
豪强、门阀的武装以宗伍为核心(就是就是将领军头们同姓亲属组成的私家军队),以大量部曲、徒众以主力,上千兵力都是合格线,上万武装那是造反的零界点(顶级的军头豪强平时就是几千私军)。东汉三国时期的董卓、李典、鲁肃、孙坚等人都是这么起家的,这些队伍的战斗力可不弱,李典家的私兵甚至击败过吕布亲自带领的征粮队。
司马懿家族的死士和武装也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司马家的武装本身并不强,在董卓强迁洛阳等地居民时只能自保。但随着司马懿成了曹魏对抗诸葛亮的希望,司马懿、司马孚兄弟先后当了曹魏西北地区的军界一把手,依附于司马家的部曲、徒众也多了起来。这些人可能有边境上的羌人,羌人在东汉时期就是军头手中的“刀剑”;也可能是追求自由的军户、老兵,曹魏军户的妻子都是政府的抵押品,士兵阵亡后,遗孀就会被重新分配。这些人加上司马家本族的宗伍和部曲,就成了司马家的搞大新闻的本钱。
曹魏其实也抑制兼并,打压豪强,但它的核心将领、大臣都有大庄园和数千部曲,这个政策在曹魏末期也就流于形式。司马家搞政变还有两个职务上的便利,一是司马孚在政变时担任度支尚书;二是司马师是中护军。司马懿和司马孚都有建设水利、大规模屯田的本事,司马孚就被推荐当上了曹爽等人眼中吃力不讨好的度支尚书。这个职位专门负责征税,征税就要掌握各地的户籍情况,正好可以帮助掩盖司马家隐藏数千户人家的事实。
中护军原本只有军官的推荐权,但在司马师时期就拿到了兵权,245年曹爽“毁中垒、中坚营,以兵属其弟中领军曹羲”,中垒、中坚两军本身就属于中领军,曹爽还要武力夺取就证明这部分军力属于司马师。司马师手中有营地,也有军屯(洛阳附近有大量军屯土地,曹丕把大量军户强行迁徙到洛阳),自然能帮忙安置做大事的死士们。
在乱世中人命不值钱,豪强门阀本身就有四位数的私人武装。司马家族又有稽查人口和警备洛阳的大权,安置3000死士其实很正常,就是闹大新闻也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们的后续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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