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位于德国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大楼。新华社记者 张 帆摄
欧洲单一市场已经走过了超30年的历程，欧元也已经走过了25年的历程，然而单一市场和货币联盟的长足发展并没有带来欧元区资本市场的高效一体化。推进建立开放、高效和一体化的欧洲资本市场成为欧元区一直以来的痛点和期望。近日，欧元集团发表声明表示，已确定未来5年改善欧洲资本市场运作的三大优先行动领域及13项具体措施，以吸引私人资本进入欧洲，为欧洲绿色和数字创新提供资金支持。
事实上，自欧洲单一市场建立31年来，欧盟的资本市场不仅没有显著发展，甚至在一些关键指标上有所退步。
在融资功能方面，欧盟境内银行业几乎承担了企业的大部分融资需求，但是间接融资高、直接融资低的问题无法满足欧盟企业的融资需求。欧元集团日前分析认为，欧洲缺乏一个深度且运作良好的风险资本市场，不仅是初创和成长阶段的企业，同时部分成熟产业大企业也不得不寻求海外资本支持。
一系列数据直观反映了欧盟非金融企业市场融资的态势，尤其是欧盟资本市场服务领域内企业融资需求能力不足的问题较为明显。
在企业首次公开募股（IPO）层面，2023年上半年，欧盟IPO发行数量下降了72%，几乎达到了2011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从更长历史时段看，欧洲金融市场协会数据显示，在单一市场建立前，欧盟国家总体IPO数量占全球的比重为5%。这一比重虽然在单一市场建立后的最初几年内上升到了20%，但在2021年至2023年，这一数量仅为7%，且年均IPO发行量远低于美国。
与此同时，欧洲央行和世界经济论坛近期均发布报告显示，相较于大型企业，欧盟中小企业面临的障碍更大，14%的中小企业报告称面临突出融资难题。数据显示，在过去10年，美国风险资本的总规模是欧盟的5倍至7.5倍。自2018年以来，风险资本占欧盟中小企业融资总额的比重总体维持在2%至5%之间，远低于同期英国和美国的水平。
2023年，欧盟非金融企业通过资本市场直接融资占总融资的比重为10.3%，虽然高于2022年的7.8%，但是远低于2021年14%的峰值，同时也低于2016年至2019年11.5%的平均值。与此同时，欧洲金融市场和产品的发展也相对滞后。欧洲金融市场协会数据显示，欧盟在资产证券化水平上远远落后于其他发达经济体。相关数据显示，2023年欧盟资产证券化产品发行量占欧盟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为0.3%，落后美国0.8个百分点，相比于澳大利亚更是落后2.3个百分点。
在金融科技产业方面，在2023年全球各个国家和地区对金融科技投资大幅下降的背景下，欧盟对于金融科技企业的投资规模下降了78%，也高于美国65%的降幅。欧盟金融科技独角兽的累计价值下降了20%。
此外，在居民财富配置方面，欧盟金融市场协会发布的家庭投资指标已经回落至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同时，以资本市场产品形式存在的储蓄额占欧盟GDP的比重为90.4%，也较2022年的91.4%进一步下降。
值得注意的是，资本市场联盟发展缓慢的挑战对于当前内外交困的欧盟而言“痛感”更强。近期，欧盟机构各层级、各部门纷纷发声，强调建立更为强大的资本市场对于未来欧盟具有较大的战略意义和重要性。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和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日前发文表示，欧洲当前面临日益严峻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气候危机，同时，各国产业发展政策和能源政策加剧了欧盟在竞争力层面面临的挑战。建立强大的资本市场联盟、充分动员私人金融资源，是欧盟提升竞争力和安全性的必要举措。
欧盟委员会负责经济事务的委员真蒂洛尼也表示，如果欧洲想朝着其战略目标前进，必须建立更加深化、更加一体化的资本市场。
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表示，欧盟未来将面临巨大的支出需求。在国防开支上，欧盟需要每年新增750亿欧元的开支以满足北约要求至少占GDP的2%的投资承诺；在减排开支上，从2031年开始，欧盟每年将需要8000亿欧元的投资，以实现到2040年相较于1990年排放水平减排90%的目标。此外，欧盟还需投入大量资金，促进欧洲数字化进程。欧盟需要一个高效的单一市场，以充分动员私人资本参与相关投资，在多极世界中与其他竞争对手竞争。
欧元集团主席帕斯卡尔·多诺霍日前在评论欧元区经济发展前景时也表示，虽然欧元区未来有较大概率避免经济衰退风险，但低增长率的问题仍将成为各方必须高度重视的重点。若想在中期，特别是在同步应对通胀压力的情况下实现更快的增长，更为有效的资本市场是至关重要的。
正是基于对欧洲金融市场现状的不满和对未来能力的担忧，欧元集团日前发表声明强调，当前欧洲在竞争力、经济增长和繁荣方面面临着进一步落后于全球的风险。欧洲资本市场急需发展成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市场。
在其设想中，理想状态下的欧洲资本市场要有效发挥多项功能，要能够有机整合欧元区内部储蓄和外国资本，在为欧盟居民提供投资机会的同时，要确保资本高效导向创新性企业，确保欧盟的企业在欧盟融资并留在欧盟，欧盟的存款在欧盟投资也留在欧盟。
对此，为改善欧洲资本市场，欧元集团计划在2024年至2029年在三大领域优先采取行动。
在市场架构层面，通过发展欧盟证券化市场、强化市场监管趋同性、降低监管负担和交易成本、整合市场基础设施等举措，建立具有竞争力、精简和智能的监管体系，使资金能够更好地流入欧盟创新型企业。同时，市场要具有更大的流动性、风险承担和风险分担能力，以及更高的弹性和金融稳定性。
在企业融资层面，通过改善股权投资环境、强化可持续金融和增加风险投资等举措，确保欧盟企业更好获得私人资金，便于在欧盟投资、创新和发展。
在公民投资层面，计划通过创造以消费者为中心的投资环境、设立更多投资产品和提升零售金融参与度等举措，为欧盟公民创造直接或者间接参与可获利投资的机会，为欧盟公民积累财富和改善金融安全创造更好的机会。
毫无疑问，这是欧元集团和欧盟国家解决当前资本市场痛点、应对未来风险挑战的愿景期盼，也是为未来新一届欧盟领导人和欧盟机构提出的政策建议与规划。其可行性和实施效果如何，或许仍需时间的检验。（本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蒋华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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