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古代社会中,奢侈之风随着统治阶级和贵族豪门的娱乐宴饮盛行,寻常百姓望眼欲穿。

但朝代开始之初,国库空虚,即使是统治者也有出入简从、省事节约,如汉代文、景两帝。

汉初时经济凋敝,没有奢侈的条件。但是随着汉代经济的恢复和发展,统治者的奢侈欲望日渐膨胀。

到了东汉,豪强处于社会最高层,一举一动无不讲求排场。这种奢侈之风,对汉代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为了抵制这种风气,汉代抑奢思想得以提出,有效的扭转了社会风气。

一、嫁娶丧葬、纵情声色,世风崇奢的汉代

汉代之奢侈,既有基本生活得到满足后对物质和精神的过分追求,也有恃财枉法,越礼僭制。

前者的典型代表就是汉代务崇华侈的嫁娶丧葬,后者有统治集团的纵情声色。整体上呈现出一幅生活奢靡的汉代画卷。

首先是汉代务崇华侈的嫁娶丧葬。婚姻是人们生活中的重要成分, 汉代世风崇奢,嫁娶讲求排场,极为铺张。王符《潜夫论·浮侈》载:

“富贵嫁娶,车耕各十,骑奴侍懂,夹毅节引。富者竟欲相过,贫者 耻不逮及。”

这种嫁娶奢侈之俗绝非一地,而是遍及全国。《汉书》记载的嫁娶奢靡地区就有秦地、太原、上党和卫地。

除了嫁娶,关于汉代厚葬的记载更是比比皆是。如汉武帝为自己修建茂陵,历时五十二年。汉成帝修建昌陵,寻便天下劳工,致使国库空虚。

河北满城汉墓出土了四千余件奢侈的随葬品,其中设计精巧、 造型优美的长信宫灯,以及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金缕玉衣,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其次是汉代统治阶级,恃财铺张,相互攀比,费财无数。酒池肉林、郑姬赵女,都不能弥补统治者空虚的灵魂,他们便挖空心思,寻求刺激。汉宣帝“为微行出游,……斗鸡走马长安中,积数年。”

皇帝带头奢侈,百官争相效尤,当时的官僚富贵之家,皆妖童美妾,倡讴伎乐。贵族之间一次赠送价值数百万乃至千万的奢侈品,受者尚嫌其少。

贵族们夸奢显富、煊赫权势的风气己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二、民俗败坏、贫富不均,对比鲜明的阶级矛盾引出抑奢思想

汉代的奢侈之风席卷了贵族之家,纵情声色的同时,危机也悄然而至。受影响最明显的就是吏治和世风的败坏。最高统治者沉酒侈靡,懈于政事,所以出现了宦宫外戚轮流擅政的局面。

各级官吏夸尚成习,贪于财货,故为官贪刻,枉法膺制。《汉书》载:陈遵为公府椽,“极舆马衣服之好,门外车骑交错,又日出醉归,曹事数废。”

还有的官吏甚至接受地方富豪的贿赂,搞权钱交易,致使一些以末致富的暴发户,大肆贿赂官府或权势之家,再依其权势,武断乡曲,盘剥百姓。

如陈汤身为朝廷重臣,却“常受人金钱作章奏”。官吏和地方富豪相勾结,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成为汉代吏治败坏的一个突出特点。

受此影响,贵族奢侈与百姓困苦形成鲜明的对照,加剧了阶级矛盾,危及封建统治。分配不公、贫富不均是汉代社会的又一个突出特点。此可谓《汉书·董仲舒传》所载:“富者田连歼陌,贫者亡立锥之地。”

富贵之家穷奢极欲互相夸尚,浸成风俗,广大农民在世家豪强的剥削与掠夺之下过着悲渗生活。贫民百姓为了生活,给官府服徭役,受尽剥削,甚至卖田宅子孙还债。

最终贫民走投无路忍无可忍,只好聚而为盗,揭杆而起,面对日炽一日的农民反抗斗争,汉代统治者不得不摧富折豪,抑制奢侈,以缓和阶级矛盾,维持其封建统治。因此,汉代抑奢思想得以提出。

汉代抑奢思想的具体内容,可从皇帝诏令、大臣上书、公卿议论中,窥其大略。其一是寡欲尚俭、为国守财。最高统治者省事约费,祟俭率下,是抑奢思想表现的一个重要方面。

汉文帝曾说:“上节用则国富,君无欲则民安”。在这一思想指导下,“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

其二是重本抑末、劝民归农。奢侈之风的兴起,刺激了工商业的畸形发展,许多工商业者放弃对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的经营,转而从事盈利大的奢侈吕。这样一来,作为国之根本的农业生产和工商业缺少人力,势必影响人民的生活。

景帝对此认识深刻,遂下诏提出:“雕之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篆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伤则寒之似也。”以此鼓励人民回归本业,采取抑商的手段,迫使商人放弃对奢侈品的经营, 并引导他们归之于农,以维持生产与消费的平衡。

三是政治干预,摧富折贵。西汉贾谊认为:奢侈之风的滋长是无视上下等级制度所致,若能作礼改制,上下有等,衣服器用皆有差别,奢侈品用之有度,经营者无利可图,便自然归之于农,进而实现世风淳厚。

西汉统治者采纳了这一建议,决定严格礼制,擅过则责,位僭则诛,用政治干预来限制贵族富豪对奢侈品的追求。

四是褒奖俭廉、教化民风。褒奖俭廉是抑奢的重要手段,通过正面教育,使人们荣俭耻奢。汉代统治者考核各级官史时,把为政清廉作为升迁的重要条件。

除此以外,汉代统治者对于普通百姓的俭朴行为也予以裹奖或赐帛嘉奖,或给复令养。如文帝曾下诏令:“孝弟,天下之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廉使民之表也,联甚嘉之。”

由此可见,汉代奢侈之风盛行的同时,统治阶级通过采取相应的抑奢思想,以此阻止因奢侈生活带来的负面影响。

三、提倡俭廉、教化民俗,具有正面引导的汉代抑奢

不过,就汉代抑奢思想的实施情况看,它并未能从根本上抑制奢侈之风的蔓延和发展。一方面抑奢的呼声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奢侈之日甚一日。二者交错存在,互有消长。但是抑奢思想的出现,毕竟对汉代社会的奢侈现象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并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汉代社会。

首先,抑奢对官吏俭廉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抑奢虽不能从根本上抑制统治阶级的侈靡生活,但在客观上冲击了汉代官僚集团,甚至有的皇帝对此也有所收敛。

如汉昭帝生活奢侈,于是“谏者多,遂省游荡奢侈,埋毁台池,随时废减。”在官僚集团中,也不同程度地形成了奢耻俭荣的观念,制约着各级官吏的言行举止,自觉或不自觉地起到了抑奢的作用。

其次,抑奢对教化民俗起了积极作用。由于抑奢措施的实施,社会风气有所好转,特别是一些地方官吏以身作则,倡导俭廉,促使社会上的侈靡现象有所收敛。如召信臣为南阴太守时:“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立于川畔,以防分争,禁止嫁娶送终奢靡,务出于俭约。”

尽管汉代的抑奢思想最终目的是统治阶级为了巩固政权,但也不能否认其对汉代移风易俗的积极作用。

结语

汉王朝历时四百余年,除了国力强盛,还有初期良好的社会风气促成。但是由于其奢侈之俗屡禁不止,只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抑制作用,所以东汉末年惨遭侵蚀,溟灭于历史长河中。

然而历史永远是当代的启蒙和经验导师,只有深刻认识汉代奢侈之风的形成和引起的不良效应,以及抑奢思想的实施,才能以史为鉴,谨记教训,严禁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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