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成王来说,这辈子最大悲哀在于,虽然楚国在他的治理之下蒸蒸日上,但在当时的“国际环境”,楚成王前有齐桓公,后有晋文公,由于和这两位大神生于同一时代,使得他成为霸主的期望一直没有实现。让楚国成为春秋霸主成为楚成王一生最大的执念。
公元前628年十二月己卯日,春秋第二任霸主,超级大国晋国国君晋文公以69岁高龄薨世。公子欢继位,是为晋襄公,随即晋襄公通报各国,实际上,还没等晋襄公发布消息,楚成王熊恽就知道了,楚成王乐得差一点要大庆三天,要知道,在此之前,楚成王对晋文公有拥立之功,换来的不过是退避三舍,城濮之战晋军以少胜多,大败楚军。使得楚国彻底丧失了进军超级大国的资格,楚成王对晋文公可谓是恨之入骨。因此,在得到晋襄公通报之后,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对新君登基表示祝贺。
持同一观点还有晋国的死敌和楚国的小弟们,而其他有资格挑战晋国地位的国家也是蠢蠢欲动,比如齐国,秦国,在这些国家看来,觉得晋襄公是个小年轻,压不住场子,超级大国应该易主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各大国纷纷闹起来幺蛾子,由于当初秦穆公在崤山之战中败于晋国,现在晋文公刚刚闭眼,在人家国丧期还没过了,秦穆公就发兵向晋国报仇,晋襄公虽然本性敦厚,不像其父手腕强硬,但不是谁都敢欺负的,有道是虎父无犬子,晋襄公元年,也就是公元前627年四月,晋国大败秦国。同年八月,箕之战,晋国大败狄国。
晋国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可把楚成王吓一跳,他做梦想不到,看上去人畜无害晋襄公姬欢居然这么能打,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几个儿子,不由得感慨道:晋文公死而不死,有子如此,足以自傲,对比之下,我子犹如猪狗,今日如果不把此子击败,他日我必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在情形下,楚成王派令尹子上率军攻打晋国的小弟郑国,目的就是要取代晋国的位置,对于郑国这样的小国来说,大哥随时都可以更换,谁强大就拜谁当大哥,而对于秦,楚,晋,这样的大国来说,要想成为超级大国,就必须击败处于三国交接之处的郑国,昔日枭雄鼻祖郑庄公如果地下有知,不知道作何感想。
在楚成王眼里输给齐桓公、晋文公二人不丢人,但乳臭未干的晋襄公算什么玩意?楚成国一出兵,也是刚继位不久的郑穆公立即大哥晋国求救。晋襄公接到求援信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郑国必须得救,如果不救,由晋国维持的“国际体系”就会立即就会崩溃,可此时晋国此时连番与秦大战,消耗巨大,此时并不适合派主力大军救郑,作为天下霸主,面子还是要的。郑国必须得救。
在这种情况下,晋襄公命阳处父领军南下,解决这次军事危机。但阳处父不是武将而是外交官。这次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实在是难以理解晋襄公为何让阳处父领兵,阳处父领兵之后也很谨慎,他第一时间没有直接救援郑国,而是去攻击楚国的小弟蔡国。
蔡国是楚国的小弟,楚国绝不能坐视不理,要不然没人跟他混。楚成王没有办法,只能撤军先救蔡国。于是楚国主将子上与晋军主帅阳处父在泜水隔江相望,晋楚泜水之战就在这个时候爆发。晋楚都是大国,都不不敢轻易发兵,都是隔泜水相持,两军处于一种诡异而又安静的对峙状态。
当时楚国属于作战,而晋军劳师袭远,战线漫长,很快粮草将尽,无法继续和楚军对峙。晋军现在要么打,要么撤。此时有个谋士向阳处父出了一个主意,阳处父采纳了。
第二天阳处父向楚军下战书,意思就是:楚军如果想决一死战,我就退后三十里,让你渡河列阵,早打晚打,我都听你的;你若不想进攻,那你就退后三十里,让我过河开打。随后,晋军佯装拔营起寨,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楚军主将子上不知道晋军就要断粮了,他实际上只要维持现状就能熬死晋军,现在他不想和晋军磨下去了,准备渡河进攻,速战速决。这个时候谋士提议:晋国人言而无信,一旦我们先渡河,他们肯定半渡而击,不如我们先撤退,让晋军先过河,然后半渡击之,子上表示同意。
第二天,子上派人告诉阳处父,我们同意你的计划,现在已经按约定撤退三十里,你来攻吧,可楚军退兵以后,始终都没见晋军来攻。子上赶快派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楚军一撤,晋军立马脚底抹油,溜了。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了。
此战,楚国可谓是无功而返,子上出自楚国最大的豪门斗氏,家族里先后有八人担任令尹,位高权重,但这个家族树敌太多。此次大战空耗钱粮没有取得任何结果,让太子商臣极为不满。更关键的是,子上多次鼓动楚成王废掉太子商臣。另选太子。楚成王没有采纳,太子商臣得知此事后,恨之入骨,一直在想办法弄死子上,铲除登基障碍。
初,成王将以商臣为太子,语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内宠,绌乃乱也。楚国之举常在少者。且商臣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王不听,立之。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第十》
但这一情报很快就被晋国得知,于是晋国开始挑拨楚国内乱,晋国退兵之后,就到楚国传流言,意思就是子上无故退兵,是因为收了阳处父的贿赂。此事如果被楚国认定的话,就是子上就是通敌叛国,在太子商臣的竭力的鼓动下,显然楚成王相信了,将子上处死。
子上被杀后,楚成王才发现上当了。这是太子借刀杀人啊。在这种情况下,楚成王于决定废掉太子商臣,因为没有这么戏耍老爹的,并打算改立公子职为太子。结果,这事被太子商臣给知道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楚成王四十六年,太子商臣发动政变,杀进了王宫。太子商臣做得很绝,楚成王想拖延时间,吃顿熊掌,他断然拒绝,直接弑父自立,是为楚穆王。楚成王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被儿子杀掉的诸侯王。
但也不得不说的是,楚成王念念不忘的霸主之位,在他的孙子也就是楚穆王的儿子楚庄王在位的手里实现了,由此可见,楚成王立商臣为太子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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