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之战是我国历史上的一次经典战役,常被后世冠以仁义战胜残暴的“顺天应民”之战。此战过后,商周鼎革完成,战胜方周武王姬发成为后世尊崇的明君,而战败方商纣王帝辛则沦为暴君范例。 鲜为人知的是,牧野之战其实并非周国和商朝之间的第一次冲突。
据出土的古本《竹书纪年》记载:“文丁杀季历,(帝乙)二年周人伐商”。文丁是商纣王祖父,而季历则是周武王祖父。文丁死后,纣王的父亲帝乙继位,周人再次发动进攻,但被商军击退。到商纣王继位时,“乃囚西伯於羑里”。 寥寥数语,为我们梳理出两条关键信息:1、商周恩怨纠葛了至少三代,绝不仅仅是因纣王残暴,周人起兵诛暴那么冠冕堂皇;2、商朝对周国拥有绝对的军事优势,才能做到屡屡击败进犯的周军,并囚禁其国君西伯侯。
西伯侯被释放归国后,终其一生都再未对商用兵,反而转身去经营和拉拢各诸侯方国,奠定了“九州之侯格于周”的国力基础。周武王九年,周人决定再次伐商。但诸侯联军千里迢迢抵达盟津时,周武王却做出了半路撤兵的决定,理由是“女未知天命,未可也”。 劳师远征却以天命论作为理由突然撤兵,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据出土的甲骨文卜辞显示,纣王帝辛一生征战无数,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这也与史书中对纣王“手缚豺狼,足追四马,勇非微也;百战克胜,诸侯慑服,权非轻也”的记载吻合。
反观周武王,除了牧野之战外,周人史书中几乎没有见到周武王有其它征伐记录,显然,与纣王相比,武王缺乏实战经验。盟津的突然撤兵,也说明商朝主力依然对周人为首的诸侯联军保有军事上的优势,以至于周武王未敢轻举妄动。 那为什么仅仅过了2年,周人就再次发动了伐商之战呢?难道是实力逆转了吗?考古证实,武王克商其实用了点“下三滥”手段。 1、偷袭 陕西出土的青铜器利簋上曾有这样一段铭文:“武征商, 唯甲子朝,岁鼎克。闻夙(夙:早上)又商”,与《尚书·牧誓》记载“甲子昧爽(昧:黎明前)”吻合。
商周时期,诸侯作战会先下战书,约定时间地点,但远道而来的周军却选择在刚抵达牧野的黎明时分发动进攻,这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周军深入商境数百里未遇到任何抵抗,直到进抵朝歌近郊的牧野时,征战一生的纣王才匆忙调兵。显然,这是由于周军突然而至。 2、收买内应 《吕氏春秋》曾记载了牧野之战前周武王密会殷商臣子胶鬲,双方约定甲子为期,结合出土的利簋铭文,可知周军冒雨急行军,的确在甲子日抵达朝歌近郊。
之所以约定这个日期,是因为要实现里应外合。后世史书在记载这场战役时,都用了如下描述:“商军临阵倒戈,武王兵不血刃而天下归之”。既印证了武王伐纣的正义性,又反衬出纣王的不得人心。 但实际上,商军中倒戈的仅仅是胶鬲部下,更多的商军都进行了拼死抵抗。因为就在战后3天,周军先锋姜子牙还献上大批战俘。
攻克殷都后,周武王还派重兵追杀,《逸周书》记载说:“馘磨亿有十万七千七百七十有九,俘人三亿万有二百三十”。这段原本用来夸大周军战绩的记载,却折射出直到都城失陷后,商军依然在抵抗的事实。 商人的不服,也体现在考古发现当中。出土的安阳殷墟王陵墓证实,这里在西周早期遭遇了大规模人为毁墓,而陕西韩城芮国墓葬中则找到了殷墟晚期宗彝玉器,佐证了周兵在殷商都城毁墓劫掠的事实。
所以,周武王克商远没有史书所描绘的那般仁义。在早期史书《武成》中,还留有“血流漂杵”的记载,但儒家对这种记载讳莫如深,孟子就做出了著名洗白论断:“尽信书不如无书。仁者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如何其血流漂杵也?”遂将不利于宣扬武王仁义的内容删去。 纣王结局
《史记》记载,纣王战败后登鹿台自焚而死。不过,银雀山汉墓出土的先秦本《六韬》残卷却提到:“先涉,以造于殷。甲子之日,至牧之野。禽受(纣)系其首于白”,也就是说,纣王是在前线作战时被俘虏后遭斩首的,头颅挂在了大白旗之上。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与商军作战时,武王“乃手大白以麾诸侯”,诸侯纷纷前来祝贺的原因。或许,牧野之战的真相应该是:周军偷袭突入朝歌附近,自负的纣王自认为商军对周军占据决定性优势,因而亲自带兵迎战于城外,不料周军内应倒戈,纣王意外被俘杀,商军斗志瓦解。
参考资料:《逸周书》《考古发掘简报》《尚书》《吕氏春秋》《竹书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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